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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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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張,下了一道上谕: “前有旨,谕令李鴻章即回北洋大臣署任。

    現聞法人在越,勢更披倡;越南孱弱之邦,蠶食不已,難以圖存。

    該國列在藩封,不能不為保護;且滇,粵各省,壤地相接,倘藩籬一撤,後患何可勝言?疊經谕令曾國荃等,妥籌備禦;惟此事操縱緩急,必須相機因應,亟須有威望素著,通達事變之大臣,前往籌辦,乃可振軍威而顧大局。

    三省防軍,進止亦得有所禀承,着派李鴻章迅速前往廣東,督辦越南事宜。

    所有廣東、廣西、雲南防軍,均歸節制。

    應調何路兵勇前往,着該大臣妥籌具奏。

    金革毋避,古有明訓,李鴻章公忠體國,定能仰副朝廷倚任之重,星馳前往,相度機宜,妥為籌辦。

    着将起程日期及籌辦情形,迅即奏聞,以纾廑系。

    将此由六百裡密谕知之。

    ” 這時天津到上海的電報已通,“六百裡”密谕,片刻即達。

    李鴻章回籍葬親,假滿北上,正路過上海,住在天後宮行轅,接到電旨,大吃一驚。

    上海消息靈通,法國因為李威利兵敗陣亡,舉國大憤,政府已派兵艦四艘,陸軍三千,增援越,預備大舉報複,同時提出了“北圻軍費預算”,據李鴻章得到的消息,說是不限數目。

    而他,深知滇粵邊境的防軍,有名無實,此番受命節制三省軍務,名義好聽,其實無拳無勇,貿然而去,一世勳名,豈不付之流水? 因此,他逗留在上海,不肯北上,一方面敷衍,一方面寫信給張佩綸,對軍機頗為不滿,大為牢騷,說是“若以鄙人素尚知兵,則白頭戍邊,未免以珠彈雀。

    樞府調度如此輕率,殊為寒心。

    ”最後公然表示:“鄙人為局外浮言所困,行止未能自決,仍候中旨遵辦。

    局外論事,事後論人,大都務從苛刻,孤忠耿耿,隻自喻耳。

    ”言外之意,預備抗命不從。

     對法交涉,朝廷所倚重的是兩個人,一個是李鴻章,一個是曾紀澤。

    曾侯在巴黎,與法國政府相處得不好,加以交涉棘手,所以俄皇加冕,他以兼任出使俄國欽差大臣的身分,到彼得堡觐賀後,就不肯再回巴黎。

    在彼者已不可恃,在此者又有倦勤之意,李鴻藻接到張佩綸的報告,相當焦急,跟恭王、寶鋆、翁同和商量的結果,隻有先安撫了李鴻章再說。

     于是仍舊授意張佩綸出面,上了一個“制敵安邊,先謀将帥”的奏折: “一、請召重臣以顧北洋。

    李鴻章經營交廣,命駐上海;為該大臣計,金革無避,駐粵尤宜。

    臣上年亦嘗言之,今情勢小異矣!朝鮮之亂未已,日本之釁宜防,法人即力不能窺伺津沽,而間諜揚聲,在所必有;訛傳一警,複令回駐天津,人心易搖,軍鋒轉弛,非至計也。

    方今皇太後聖體初安,皇上春秋方富,而恭親王亦甫銷病假,宜節勤勞;畿輔根本之地,願籌萬全,竊謂精兵利器,均在天津,李鴻章逍遙上海何益?該大臣持服已及期年,若援胡林翼例,饬署直隸總督,辦理法越事宜,事權既專,措置亦較周矣。

     二、請起宿将以壯軍威。

    李鴻章署直督之議,如蒙采納,則曾國荃在粵久病,調度乖方,自應開去署缺,命張樹聲仍回本任。

    伏念兩粵吏治、饷源、防務,在在均待經營。

    張樹聲實任粵督,當必能殚精竭慮,以副委任;而粵東處各國互市之沖,水陸兩提督,皆系署任,宜有大将輔之,以壯聲威。

    前直隸提督劉銘傳,淮軍名将,卓著戰功,應懇恩令劉銘傳襄辦法越事宜,兼統兩粵官軍,或駐瓊崖,以窺西貢;或出南甯,以至越邊。

    洋槍精隊,始自銘傳,粵東地方集兵購器,尤屬易易,應饬今募足萬人,迅成勁旅,以赴機宜。

    ” 直隸和兩廣,都是封疆中的第一等要缺,慈禧太後亦不能根據張佩綸一個輕飄飄的奏折,貿然調動,不過對他建議起用劉銘傳,卻認為是個好主意。

    但劉銘傳功成名就,家資豪富,在合肥家鄉大起園林,正在享福,是不是肯起而效命,難說得很。

    所以召見軍機,指示先征詢李鴻章的意見,至于對李鴻章的出處,竟不提起,張佩綸的折子也留中了。

     這樣的情勢,顯得相當棘手,李鴻藻和張佩綸頗為焦急,因為李鴻章的意思,非常明白,要他到兩廣督師,是件辦不到的事。

    僵持的結果,必定贻誤時機,壞了大局,無論如何先要為李鴻章争到回天津這一點,以後才好商量。

     這層看法透露給恭王,他表示無可無不可。

    恭王這一陣的心境壞透了,本人多病,長子載澂長了一身“楊梅大瘡”,已不能起床。

     因此,恭王雖剛過五十,卻是一副老境頹唐的樣子。

    經常請假,或者竟不入宮,有事多在府中辦,也懶得用心,公事能推則推,不能推亦無非草草塞責。

    這些情形,慈禧太後早有知聞,隻為體諒他的處境,追念他二十多年的功勞,格外優容,從未責備,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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