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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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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中國,以“勿為俄國所脅”相勸。

    奕劻認為有三國撐腰,對俄不妨強硬。

    拒絕七要求的照會送交俄國公使館,内田随即派人将正金銀行“慶記”存戶的印鑒送了來。

     其實俄國的對華政策,有緩進急進兩派。

    主張緩進的一派包括威德、拉姆斯杜夫,以及陸軍大臣克魯巴特金等人,都曾公開表示意見,說明不宜急進的緣故,所以這一派稱為公開派。

     相對的一派即是主張急進的秘密派,由俄皇尼古拉二世親自領導,在七條要求被拒之後,突然頒發诏敕,任命遠東軍司令阿萊克塞夫為“遠東大總督”,職權與“高加索大總督”相仿。

    這等于明白宣告,中國的東三省,已成俄國屬地。

     這種狂妄蠻橫的态度,當然會激起各國公憤。

    日本則以利害關系重大,徑自向俄國提出所謂“滿洲事件”的交涉,希望“劃定兩國于遠東各自之特殊利益”。

     日俄交涉自盛夏至初冬,幾度提出對案,彼此都未能為對方所接受。

    中國亦曾照會俄國撤兵,等于無形中給了日本助力。

    因此,日本政府的态度,更為強硬。

    十二月二十日,日本外務大臣小村,電令駐俄公使,向俄國提出最後通牒,東鄉平八郎所率領的聯合艦隊,随即開始行動,在韓國仁川、東三省的旅順對俄國軍艦有所攻擊。

    到了十二月二十五,兩國同日下诏宣戰。

     消息傳布,各國紛紛宣告中立,中國亦複如此。

    不過日俄打仗,而以中國領土為戰場,連頭腦比較清楚的瞿鴻玑,都不知如何保持中立?至于奕劻,則是暗自慶幸,虧得見機得早,将存款轉入英國彙豐銀行,不管日俄孰勝孰敗,這筆财産是必可保全的了。

     一過了年,光緒三十年正月初六,俄國任命陸軍大臣克魯巴特金為滿洲軍機總司令,這表示綴進派支持急進派,兩國要大打了。

    正月初九,日本在旅順口鑿沉了幾條船,作為封鎖旅順港的手段,真所謂“破釜沉舟”,已非決一死戰不可! ※※※ 傷勢痊愈,王竹軒在元宵那天第一次出門,第一家要到的,就是慶王府。

    向奕劻父子磕頭拜年,重賞下人。

     過了兩天,專誠發貼子,請載振吃春酒,快啖豪飲,盡釋前嫌,反倒是載振,不無歉然之意。

    隻是略一提到那個“誤會”,便為王竹軒亂以他語。

    看起來竟是真的一小芥蒂。

     王竹軒看看時機成熟了,将蔣式瑆請了來,置酒密談: “性甫,”他問:“你記得我去年說過的話?” “當然記得!”蔣式瑆說,“昨兒我看報紙,俄國已經占了奉天,日本在旅順口又沉了好幾條船,越打越熱鬧了。

    ” “是的!”王竹軒說,“‘慶記’有筆款子,本來分存正金跟道勝,就為日俄開戰,提出來轉存彙豐。

    那時候我不敢告訴你,為的是第一,不知道慶記會不會變主意。

    照現在看,存在彙豐不會動了。

    ” 蔣式瑆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何用意,隻點點頭問:“第二呢?” “第二,那時候我跟載振剛有‘過節’,不便動他的手。

    現在,”王竹軒說:“可以了!” “可以什麼?” “你想不想弄二、三十萬銀子花花?” “四哥……。

    ”蔣式瑆隻覺得心跳氣喘,一再在心裡對自己說:把心定下來,把心定下來! “我知道你的情形,以前愛莫能助,如今可确定有把握,能讓尊阃對閣下另眼相看了。

    ” 這話卻真的說到了蔣式瑆心坎深處,原來他有一段難言之隐。

    續弦娶了王家的一位老小姐,陪嫁的首飾與現款,約莫有一萬兩銀子。

    這個數目,在豪富之家算不了什麼,而在窮京官眼中,就很了不起了。

    蔣式瑆自覺是發了一筆财,散漫花錢,毫不在乎。

    曾幾何時,現款消竭,便變賣太太的首飾,不上三年工夫,搞得捉襟見肘,而已擺出來的場面,一下子又收不回攏。

    為此,夫婦反目,很大吵了幾場。

    當然,說起來是蔣式瑆理屈,隻好随太太又哭又罵,悄沒聲地避之大吉。

     現在聽王竹軒的話,決非開玩笑,心裡在想,别說二、三十萬,隻要有三、五萬銀子,那怕把官丢了都值。

    因而站起身來,一躬到地,口中說道:“四哥,我知道你是财神爺,必能挽救我的窮!想來其中總還有個說法,若有所命,無不遵辦。

    ” “言重!言重!你請坐了,我們從長計議。

    ” “是!”蔣式瑆拉一拉椅子,靠近了王竹軒。

     “性甫,我不知道你膽夠不夠大,若是夠大,事情就好辦了。

    ” “當然!隻要事情好辦,我的膽子就夠大。

    ” “膽子大得如何地步?敢不敢參慶記?”王竹軒逼視着他問。

     “敢!”蔣式瑆毫不遲疑的回答,接着又問:“是誰想參他?” “是你自己,你參了慶記,就有二三十萬銀子進帳。

    ” “有這樣的事?”蔣式瑆說:“果真如此,莫說參慶記,就參老太後我也幹。

    ” “好了,好了!莫說題外之話。

    性甫,你過來,聽我說。

    ” 兩人腦袋并在一起,王竹軒用低得僅僅隻有對方聽得見的聲音,授以奇計,蔣式瑆心領神會,連連點頭,臉上的笑容,濃得化不開了。

     聽完,蔣式瑆不作聲,收斂笑容,凝神細思,好一會才開口,“四哥,”他說:“這件事措詞要巧,不然,就會‘淹’ 掉!那一來,白費心機。

    ” “也不能算白費心機。

    事情不成,你的名氣響了。

    所謂‘直聲振天下’以後怕不扶搖直上?” “對!非利即名,兩樣總要占一樣,我回去就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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