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波濤讓她狂亂,所以她關閉上自己的感應力場。
現在隻有風聲伴随着她。
對於母後與父王、以及他們自從時光肇始之初就開啟的能力而言,這些集體性的聲音又代表些什麽?他們是否如同她一樣,能夠關閉那些波流,選取他們想要聽的聲音?或許,就這一點來說,他們也是一樣的消極被動。
他們的凝定不動是無可遏止的,就這樣默然傾聽遍及全球的人類與不朽者的哭喊。
她看着眼前的雄偉山峰,暗忖必須繼續前進。
她拉緊臉上的遮布,繼續行進。
路經引領她到某個小峽谷,終於可以看到目的地。
跨越那道碩大的冰河,神殿就在高聳懸崖的後面。
那是一座潔白的石砌建,它的鐘塔隐沒於甬自下落的搖曳雪景。
即使以她最快的速度,也很難快速抵達。
她知道自己必須怎麽做,但卻厭懼如此。
她必須舉起雙臂,違逆重力法則與自己的理智,飛越那道隔開她與神殿的山崖,然後再溫柔地下降到冰凍峽谷的另一端。
這種能力使她感到無比渺小、非人,遠離她曾經是其中一員的地球族群。
但是,她必須要到那個神殿去。
是以,她以自覺的優雅舉起雙臂。
當她憑籍意志飛升起來時,在那一瞬間閉上了眼睛。
她感到自己的軀體輕若飛鴻,被一股不受重力拘束的力量所帶領,隻随着風勢馳騁。
在那段時間,她任由風吹拂着,讓身體随意伸展擺動。
她愈飛愈高,終於全然脫離地球,讓雲從身旁飄過,面對着星辰。
她的衣服顯得頗為沈重,是否她尚未準備好要隐形?那不就是下一個進程嗎?一堆飄曳於上帝眼中的塵埃,她想着,心髒絞痛起來。
這種與萬物脫節的恐怖啊,她的眼底盈滿淚水。
在此種時刻,對她而言,閃現着微光的人類過往是珠玉般的神話,比任何信仰之道部來得更加珍貴。
我曾經活過,我曾經愛過,我的血肉肌澤曾經是溫暖的……她看到馬瑞斯,她的塑造者,但不是現在的形貌,而是彼時那個燃燒着超自然秘力的年輕不朽者。
『潘朵拉,我最親愛的……』
『讓我變成如你一般,求求你!』『潘朵拉,和我一起乞求母後與父王的祝福,過來聖殿這裡。
』
沈浸於絕望而失去羅盤的心情,将會使她忘卻目的地,任意飄流而撞見乍升的太陽。
然而,警訊再度傳來,那聲沈默怛不斷振動的訊号『危險』,提醒她還有使命在身。
她伸起雙臂,引導自己再度面向地球,看到地面上正是燃放着籌火的神殿後院。
沒錯,就足這裡!
她下降的速度一時間震懾了自己,粉碎殘存的理性。
她發現自己就站在後院,刹那間,身體感到酸痛,不過馬上就恢複為冰冷與平靜。
風的嘶叫聲顯得遙遠,神殿傳出的音樂是一股絢麗的震動,混合着鼓擊與鈴鼓,參差不齊的聲響融合為一道猙獰而重複性的聲音。
在她的眼前是燃燒的屍骨壇,火焰吞吐不定,軀體在柴火的肆虐下化為烏黑。
焚屍的惡臭讓她作嘔;但是,她卻一直注視着侵蝕骸的火舌、焦黑的殘軀,以及化為一股白煙的毛發。
那氣味讓她感到窒息,遠方的山頂空氣無法到達此處。
她瞪視着通往内部聖壇的門,必須要再度測試自己的能耐,雖然感到苦澀。
就在那裡!接着,她發現自己穿越門扉,大門整個敞開。
内部房間的光亮,溫熱的空氣與震耳欲聾的念誦聲使她昏眩失神。
『亞辛!亞辛!亞辛!』祭祀者的念誦聲傳遍各處。
他們背向她,方向集中於燭光燃亮的廳堂中心處;雙手高舉,手腕處忸曲着,配合頭部的搖擺動作。
『亞辛!亞辛!亞辛!』
香爐中冒出袅袅煙霧,那些軀體赤腳狂舞轉動,不過他們并沒有看見她。
他們的眼睛閉着,唯有嘴唇不斷喃喃念誦着那個被朝拜的名字。
她沖進入群壅塞之處,看到衣衫褴褛的男女,以及穿着華麗絲綢、配戴叮當作響珠寶的華貴人士,全都以恐怖的單調性複誦他們的招喚。
她在群體性的狂迷中嗅到發燒、饑餓、死去身體的氣味。
她抓住一根大理石欄柱,仿佛要在狂瀾暴起的人群與噪音中穩住自己。
然後,她在暴動的中心點看到亞辛。
就着燭光,他青銅色的皮膚閃着油亮光彩,纏着一條頭巾,長及地闆的袍子沾濡人類與不朽者的血色。
他抹上黑色眼膏的瞳眸顯得巨大無比,就着激灼的鼓聲,他搖曳起舞,拳頭往前揮打後又收回,像是打着一面看不見的牆。
他穿将涼鞋的腳底以狂亂的步伐敲擊地闆,血液從他的嘴角溢出。
他的神情是全然失神的專注。
然而,他知道她已經到來。
在舞勢熱烈的當下,他直勾勾地望着她,她看見他那染血的嘴勾出一朵微笑。
潘朵拉,我美麗且不朽的潘朵拉……
由於痛飲飨宴之血,他看起來熱力四散、飽滿無比,這是她鮮少往其他不朽着身上看到的狀态。
他轉過頭來,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
他的徒衆上前,以手中的祭曲匕首劃開他伸出的手腕。
那些忠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