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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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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套,以及蓋住整隻腳丫子的現代鞋子。

    他以布條蒙住五官,隻露出眼窩與嘴,以灰色帽子遮掩肮髒的黑色長發。

     人們還是不免望他幾眼,但起碼無人尖叫逃竄。

    傍晚時分、當他在奧瑪尼斯廣場晃蕩時,沒有誰會多瞧他一眼。

    這座古老的城市還是如此勃發,如同古老的世代、學子從世界的各個隅位奔赴前來攻讀哲學或藝術。

    隻要他擡頭,就可望兒神殿的容姿,雖然如今已成為一片廢墟。

     希臘人向來都是個美妙的民族,生性溫柔可親,雖然經過世代的土耳其混血,如今他們的發色與膚色更為深暗。

    他們毫不介意他的怪誕打扮,而當他以柔軟的腔調努力模仿他們的語言時,他們更是愛慕他。

    私底下當他打量自己的時候,他注意到血肉逐漸萌長,觸摸起來如同堅硬的岩石,不過好歹總是在變化當中。

    終於有一夜,他解開包裡的布條,看到一張酷似人類的面容。

    嗯,這就是他以前的樣貌吧? 黑色的大眼睛,眼窩周圍有一些一細微的紋路,一張善於微笑的嘴,挺直的鼻梁,而他最愛自己那漆黑筆直的睫毛,一讓他的表情看上去開朗無比,充滿驚喜與信任。

    沒錯,這是一張相當完美的年輕男性面孔。

     從此,他穿着現代化的襯衫與長褲,坦還是得小心強光照射,因為他大白也大光滑。

     被詢問時,他說自己的名字是凱曼。

    可是,他不曉得是怎麽獲知這個名字從前他曾經被喚做班傑明,以及其他某些名字。

    但是,凱曼是他第一個也是最私秘的名字,永志難忘的銘記。

    他能夠想起意味着『凱曼』的兩種圖相,但不知道自己從何得知這些象徵符碼。

     他的力量最讓他自己驚奇:能夠穿牆而過,舉起一輛車子再扔向前方。

    不過,他自己卻相當輕盈。

    有一回他拿刀切入自己的手,感到奇異的況味,血液飛濺四處,不過傷日迅速收攏,後來他還得再切問傷口才能夠把刀子拔出來。

     他也能夠爬上任何地方,仿佛重力再也無法駕馭他。

    有一夜他爬上城中心的一棟摩天大樓,柔和地往下飛去,輕柔地降落於底下的街道。

     真是美妙的滋味,他也知道自己足以跨越漫長的距離,隻要有膽去做。

    他知道自己曾經如此做過,飛翔於雲端之上。

     他還有許多特異功能呢。

    每天傍晚一醒過來,他就聽到全世界的聲音,位於希臘、英國、羅馬尼亞、印度等地的聲音一起朝他湧來。

    他聽見笑語喧嘩、低聲啜泣,或是痛苦的呻吟。

    假如他屏除雜念,甚至聽得到人們的思想波動:那是令他恐懼的、充滿狂野激念的脈動。

    他不曉得這些聲音從何處而來,如同彼此互通;這就像是他是聆聽着祈禱的上帝一般。

     偶爾也會有不朽者的聲音傳來,如同他一樣的存在者在某處思考着、感受着,或者傳送警訊?從遠方傳來他同類的銀色聲波,非常不同於人類的呼号。

     然而,這等接收者的能力傷害到他,喚回過往的猙獰記憶:有一段漫長無比的時日,他被囚禁於黑暗中,唯有聲音陪伴着地。

    他感到慌亂無比,應該不記得這些了啊,有些事情最好永遠被遺忘,例如被燒焦、被囚禁的種種。

    記得這些隻會帶來無止境的哭泣。

     沒錯,他是有許多傷痛的過往,在這世上他曾有過許多名字,但總是帶着類似的樂觀性情。

    他是個驿動的魂魄?不,他确定自己總是随着這副軀體行走,如此輕盈而強健的身體。

     他無奈地隔絕那些聲音。

    事實上,他想起某個蒼老的戒語:如果你不學習關閉那些聲音,他們遲早會把你弄瘋。

    對他而言,那簡直易如反掌,隻要眨眨眼就可以隔絕所有的噪音。

    其實要真正傾聽也日疋要留神的,那些音流就像是惹厭的噪音一般。

     此際的歡愉等候着他,要偵測周圍人們的心思真是太容易,隻要他專注觀測一段時間。

    在羅馬的時候,總是充滿優攘,不過他喜愛羅馬那些漆上赭紅與深綠色的房屋,在大道上亡命細車,漫步於幾内托的道路」,直到撞上一個可以來段露水姻緣的女子為上。

     他也喜愛當代的聰明人們。

    他們還是人類,但卻博聞強記。

    某個印度的統治者被暗殺了,不到一小時内,全世界的人們都知道這件事。

    所有關於災難、發明、醫學奇迹的紀錄,任何一個普通人也朗朗上口。

    人們遊走於現實與幻境之間,勞工與裸身的電影女王談戀愛,富豪戴上紙做的珠寶,窮人購買鑽石,而公主殿下衣着褴褛地前往香榭麗舍大道。

     他真希望自己還是個人類。

    畢竟,他以前不就是嗎?其他的同類又是如河?他們不是首代血族的成一日,他很肯定。

    首代的血族無法以心靈相互通訊。

    不過,首代血族又是啥鬼東西?他不記得這些了!他感到些許慌亂,不願再回想下去。

    他在筆記本寫詩,以某種現代性的單純格調,但他知道那是他許久以前就習得的調性。

     他漫無目的地遊蕩於歐洲與小亞細亞之間。

    有時用行走的,有時他會閉上眼睛,讓自己移動到某個特定的地點。

    他迷倒許多和他交往的人們,白天一到,就任意睡在幽暗的隐密之地。

    陽光已經傷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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