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但他還是無法在白晝活動,隻要一看到天光,他就會自動閉上眼睛。
沈睡之前,他聽見其他飲血者的哀痛呼号,然後便是一片空無。
醒來之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解讀古老的星辰方位。
他開始比較敢放膽飛行。
就在伊斯坦堡的外圍,他像一顆飛彈般地射出天際,翻騰於九天雲霄,自在地歡笑着,最後在白重旦之前降落於維也納。
他飛行得無比快速,沒有人看得到他。
況且,若被那些疑窦的眼神包圍,他才不會試用這些新鮮伎倆呢!
他還有另一個有趣的能力:幽體出遊。
嗯,不算是真正的遨遊天外,但是他可以送出自己的念波,也能夠『目睹』千裡之外的景觀。
有時候躺着躺着,他會突然想要看看某個遙遠的地方,然後他就在刹那間到達那兒。
有些人類也辦得到,無論是在夢境時幽體位移,或在清醒時神魂出竅。
有時候他會行經那些靈魂正在行旅的身體,但他看不到靈魂的所在。
他無法看到鬼魂、或任何靈體。
然而他知道這些一事物的存在,必然如此。
古老的意識侵入他的體内,他知曉到當他還是個人類男子時,曾在神殿服用下祭司授與的強力藥液,得以幽體出遊,進入火焚之域。
當祭司召喚他回到身軀時,他感到相當不情願,當時他正與所愛的死者在一起;但他明白自己非得回去不可。
沒錯,當時他确實是個人類。
他記得當自己躺在那塵埃覆蓋的房間、被給予那藥液的時候,胸膛上冒出的汗水的感受。
害怕莫名,但他必須度過那個試煉。
也許現狀的确比較好,能夠同時以身軀與靈魂飛行。
他無法記起,為何他自己變成如今這等形狀:飲血為生,擁有如此的異能。
他因此感到無比痛苦。
在巴黎,他跑去看許多『吸血鬼電影』,參詳其中的正确與謬誤資訊。
雖然大多數都愚蠢得很,怛卻是熟悉的說法,吸血鬼黎斯特顯然就是從這些古老的黑白電影中取得鬥篷式服裝的靈感,大多數的『夜行生物』都穿着類似的服飾:黑色鬥篷、漿挺的白襯衫、精緻的黑色燕尾外套、黑色長褲。
當然都是一派胡言,但他因此感到告慰。
畢竟這些都是吸血鬼,語音輕柔如詩、言笑間口啜生靈血液的族類。
他還購買吸血鬼漫畫,剪下某些畫面:類似吸血鬼黎斯特的那種美麗男吸血鬼。
也許他該找個機會來試試這種衣着打扮,那會是種安慰,使他感覺到自己隸屬於某種結構即使那并不真正存在。
在午夜的倫敦街頭,他在一家燈光幽暗的店面找到這些服飾:外套與長褲、皮制的鞋子、黑色天鵝絨大衣配着雪白的絲緞,長及曳地,真是太棒了。
他在鏡前盼顧自得,吸血範黎斯特一定慕死他了,而巨他凱曼可是貨真價實的吸血鬼呢!他首次梳理自己的黑色長發,并在玻璃櫃中找到香水,為這個華麗的夜晚打點自己。
他甚至還找到耳環與金手煉。
他現在可光鮮亮麗得很,如同以往的時代。
就在午夜的倫敦街頭,人們對他垂涎叁尺。
這樣打扮真是大對了,他邊走邊舞動、鞠躬、眨眼,而他的追随者一直跟着他。
即便是在他吸血的時候,他的獵物也以了解的眼神望着他。
他會如同吸血鬼黎斯特在電視上表演的那樣,俯身向一刖,溫柔地吸取喉頭的血液,再了結獵物的生命。
當然那是個玩笑,其中有某種可怕的瑣碎成份。
那些玩鬧無關於身為吸血充這麽個黑暗深沈的秘辛,無關於他問或記起的某些靈光片羽。
不過,能夠暫時充當『某人』或『某物』,至少是有趣的。
沒錯,那須臾的時光如此鮮美,而它稍縱即逝。
畢竟他終究會遺忘,不是嗎?如此優美夜晚的細節也終於會自他的腦海消逝;在某個更複雜艱難的未來,他又會失去一切,隻記得自己的名字。
最後,他回到故鄉般的雅典。
他手握一截蠟燭,遊逛着夜間的博物館:墳場。
那些雕刻着形體的碑碣總讓他汶然欲泣,例如那個死去的女子,手伸向被她丈夫抱着的嬰兒。
某些名字回流到他的耳際,仿佛有人對他憲牽低語:回到埃及吧,你就會記起來。
他才不要呢,若要遺忘記是發瘋,不免為時過早。
他還是在雅典,不時逛逛神殿底下的墓地。
不用在意附近的交通,橫豎這要是最美的地方,而且它屬於死者。
他為自己的吸血鬼服飾買了一個衣櫃,甚至添購一具棺材,不過他不喜歡躺進裡面,那東西并不照着人體的曲線打進,上面也沒有面孔的浮雕與文字,好守護沈睡的靈魂。
一點都不适當,像個裝寶石的盒子。
不過,既然身為一個吸血鬼,他總該有副棺材來找找樂子。
來到他公寓的人類愛死這副棺材,他以加血的美酒款待他們,朗誦詩篇如,唱着奇異語言的歌曲。
他們也相當熱愛這些。
有時候他也為這些好心的人類念誦自己的詩篇,而棺材正好為這個空無一物的公寓提供坐卧之地。
逐漸地,那個美國搖滾樂手、吸血鬼黎斯特的歌曲一開始讓他不安。
那些愚蠢的老電影也不再有趣,但是吸血鬼黎斯特真正讓他感到困擾。
會有哪個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