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算是奇迹。
究竟發生了什麽?那場漫長的談話到底刺中哪些核心?
她依稀記得瑪赫特以纖弱少女的模樣哭泣着,她從未如此誘人,臉龐柔軟生光,線條柔和細緻,但是一切都蒙上陰影,潔曦無法看得一清二楚。
她記得瑪赫特的臉在黑暗中熊熊燃燒,然若蒼白的琥珀,透明的綠眼睛通體流光,睫毛仿佛灑上金晖。
蠟燭在她的房裡燃燒,高聳的森林在窗外升起;潔曦一直哀求着、抗議着,但是她們究竟在争論些什麽?
你會徹底遺忘這一切,什麽也不記得。
當她在陽光俯照的瞬間睜開眼睛,心底覺悟到這一切都已經結束;那些事物再也不會歸來,除了某些無可忘卻的殘馀瘡口。
然後她在桌上發現那封便條。
我親愛的:
再與我們相處下去将會影響到你。
我擔心再這樣下去,我們過度的羁絆将會阻繞你去做那些本來應該做的事。
請諒解我們如此匆促的離去,我确信這是對你最好的做法。
我已經安排好車子送你到機場,飛機的時間是四點,瑪莉亞與瑪修會道紐約機場接你。
請相信我比任何所能言語的話語都愛你,當你到家時我的信件也已經抵達;此後經年,我們将會再有機會讨論家族曆史,到時候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幫我整理這些資料。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我不能讓這些事物淹沒你,将你從生命本身岔開。
永遠愛你的瑪赫特
此後,潔曦再也沒有見到瑪赫特。
她的信件還是如此頻繁,充滿關愛與建議,但是再也沒有本人的造訪,潔曦從此不再受邀到索諾瑪山莊。
剛回來後的幾個月,琳琅滿目的眩目禮物幾乎淹死她:一幢位於格林威治村的漂亮公寓,新車,戶頭劇增的存款,用以環遊世界各地造訪親族的機票。
最後瑪赫特更資助她到桀利裘挖掘考古的工作。
此後數年,隻要她想要的,瑪和特無不給予。
縱然如此,潔曦早被那個夏天嚴重傷害到。
當她在大馬士革考古,有一回她夢見馬以爾,哭着醒過來。
記憶如洪水倒灌般回巢的時候,她已經在倫敦的博物館工作。
她永遠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如同導火線,引爆了這些,或許隻是瑪赫特的強制指令已經褪去。
又或許還有另一個原因:某個傍晚她經過特拉法嘉爾廣場,看到一個酷似馬以爾的男子。
那個男子距離她甚遠,一直注視着她。
但當她揮手示意,他卻似乎毫無所知的走掉。
她想追上他,可她就像輕煙般消失無蹤。
這個事件使她失望又受傷,可是幾天後她卻受到一個不具名的禮物:精工鑄造的銀手镯,那是塞爾特民族古物,幾乎是無價之寶。
難道,送她這麽美好禮物的人就是馬以爾?她希望如此。
她将手镯近我在手掌,刹那間憶起多年前他們講到的失心瘋鬼魂。
她微笑起來,仿佛他此刻就在這裡,抱着她,親吻她。
她在寫給瑪赫特的信上提到這個手镯,從此一直戴在身上。
潔曦持續紀錄零星回反的記憶,諸如夢境,閃光飛逝的片段,但她并未透露給馬和特知道。
當她住在倫敦時,經曆過一次下場甚慘的戀愛,使她憊感孤寂。
就在那時候,泰拉瑪斯卡找上她,此後她的人生完全改觀。
潔曦一直住在翠西亞區的老房子,距離奧斯卡·王爾德的故居很近。
詹姆斯·韋斯勒與寫出《吸血鬼德古拉》的布藍·史铎克也住過這一帶。
潔曦相當喜愛這地區,但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多半是鬼屋。
剛開始的幾個月,她是看到過一些幽渺的鬼魂,聽見奇異的回音,就像這種老房子常有的東西。
瑪赫特說過,許久以前住在這裡的人會遺留一些殘相,所以她置之不理。
然而,有個記者找上門來,說明他正在做一個關於鬼屋的特輯,她據實以報的告訴他發生過一些事,其實是倫敦常有的普及般鬼故事:老婦人、穿着長大衣的男子偶爾會現身此地之類的。
可是那篇文章卻寫的太八卦,顯然潔曦不該透露這麽多。
她被冠上『通靈者』或『天生靈媒』的名号;住在紐克夏的某個李維斯族人還打電話戲谑她一番,潔曦自己也覺得好笑。
不過她并不怎麽在意,當時她正熱衷於博物館的研究工作,這些事情不足一提。
之後,讀到這篇報道的泰拉瑪斯卡開始聯絡她。
神為使者的阿倫·萊特納,是個舉止優美、滿頭白發的老式英國紳士,他邀請潔曦在一精雅的小俱樂部共進午餐。
這是潔曦遇到最古怪的事情之一,讓她聯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夏日。
并不是兩者之間有什麽相似點,而是它們都不同於任何常态世界的經驗。
萊特納先生顯然精心打扮自己,白發梳理的光鮮無比,穿着毫無瑕疵的叁件式西裝。
他是她所見過唯一帶着銀拐杖的人。
他愉快的對她解說,他為一個名叫『泰拉瑪斯卡』的秘密組織工作,自己是個靈異事件偵探。
組織的成立宗旨是要搜羅所有的靈異、反常事故的資料,并且研判這些現象。
泰拉瑪斯卡也招攬擁有異常能力的人,提供『靈異調查者』的職位。
事實上,這工作更像是神職人員般的奉獻,它她需要全面的熱誠、盡責,為組織盡力。
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