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
王毛仲不為所動,怒道:“秦涼,究竟是什麼事使你無法去太湖?”
秦涼慢慢地道:“在下三日前剛剛娶親,是以無法成行。
”
王毛仲手一顫,劍尖差點劃破了秦涼的咽喉,他的聲音也變得尖利急促了:“你……竟然敢……敢以此戲弄老夫!”
秦涼平靜地道:“在下成親之事,乃是實情。
閣下說我戲弄你,讓我很有點莫名其妙。
我聽不懂。
”
王毛仲怔了半晌,悻悻地收回劍,纏在腰間,冷笑道:“這也不是什麼很好的借口。
”
秦涼道:“對各位來說,或許是認為在下怕死,或者是貪戀溫柔鄉。
可對在下來說,成親是一件大事。
”
他歎了口氣,黯然道:“在下在這個世上混了快四十年了,好容易有了一個妻子,有了一個安穩的家,豈能不珍惜?要在下離開新婚妻子去冒險,在下實是難以從命。
在下已年近不惑,血氣方剛的歲月已經過去了。
在下已隻想守着妻子,平平安安地過日子。
”
王毛仲道:“那你為什麼要幫華平?你既已插手這件事,再想脫身,隻怕就很難了吧?”
秦涼搖搖頭,凄涼地道:“在下事先已和華兄說好,幫忙隻到此為止。
若非在下和華兄交情不錯,在下還不想管這件事呢!”
他看了看王毛仲,又看了看衆人,苦笑道:“在下已不再有豪氣了,尚乞各位見諒。
”
誰也沒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呢?
闖江湖本是年輕人的事業,當你不再年輕時,又何必再幹年輕人要幹的事呢?
如果你能夠退步抽身,為什麼不呢?
柳紅橋打破了尴尬的局面,笑道:“秦先生,多有得罪,失禮莫怪。
待蝙蝠塢事了,老夫等一定登門相賀。
”
影兒也笑問道:“秦先生,你……你的夫人是誰呀?漂亮不漂亮?”
秦涼微笑道:“漂亮倒是很漂亮。
她叫陳思思。
”
吳敵和孟天王都忍不住“哦”了一聲。
影兒詫異地道:“你們知道?”
吳敵的紅臉更紅,孟天王也神情不安,兩人都連忙道:“不認識,不認識。
”
秦涼平靜地道:“拙荊曾是煙花女子,認識她的人很多,并不奇怪。
”
王毛仲呸道:“賤貨!”
秦涼勃然大怒,吼道:“放你媽的臭狗屁!”
柳紅橋暴喝道:“都别說了!”
王毛仲怒道:“我偏要說!賤貨!”
秦涼突然間又喪失了和王毛仲對壘的勇氣。
他凄涼地歎了口氣,低聲道:“不錯,她是個賤貨,可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大家半斤八兩,誰也不怨誰。
”
他看着自己的腳尖,囔囔道:“她曾經說過,我要是狗,她就是母狗;我若是豬,她就甯願當母豬。
”
他擡起頭,嘴角挂着一絲諷刺的微笑:“我和她很般配,而且我真的很愛她。
她也真的很愛我。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想到的不是過去,而是未來。
”
他走到門口,又回身挑釁似地環視一下房中呆立的衆人,堅定地道:
“我們有未來!”
然後他就挺胸擡頭,負手洋洋而去。
許久許久,誰都沒有作聲,似乎他們都被秦涼的“宏論”震撼了。
終于,吳敵幹咳了一聲,道:“這秦涼倒真是條好漢子。
”
孟天王也道:“他是對的,錯的是我們。
”
白野歎息道:“苦水裡泡大的人,知道什麼最甜。
”
趙無畏沉聲道:“有時候我也想過,我大概隻有往事可追憶,而沒有将來可期盼。
唉,真是為虛名累了一生啊!”
王毛仲還是呆在屋角,一聲不吭,連眼睛都閉上了。
白蕖默默地坐着,似乎在想什麼心事,眼中蘊滿了淚水。
影兒低聲問柳紅橋:“爹,你看這個秦涼會不會就是華平?”
柳紅橋搖搖頭:“華平比他高比他瘦。
面貌可經易容改變,身材卻無法改變。
但我也無法确認他不是,焉知他沒有學過疊骨之法呢?”
影兒道:“我也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地,可就是想不起來了。
”
柳紅橋轉頭問阿大和阿二:“你們是看着華平長大的,你們說說看。
”
阿大阿二都搖頭,但眼中卻又有一絲疑惑和茫然。
王毛仲冷冷道:“你們不用猜了。
他不是華平。
”
影兒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王毛仲道:“華平再堕落,也不會堕落到這種地步。
”
他森然笑了一下,慢慢地道:“如果他是,他就絕對走不出這間房子。
”
影兒打了個寒噤。
*********
八月十二。
月上時分。
八月十二的月竟已經快圓了。
柳紅橋一行十人風塵仆仆地趕到了虎跑泉邊。
月光流華,泉聲嗚咽。
他們靜靜地坐在泉邊亂石上,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心裡在想什麼。
五條黑影從遠處飄了過來,無聲無息。
“華平!”影兒當先跳了起來。
衆人接着站起,王毛仲緩緩将手放在了劍柄上。
王毛仲為什麼要殺華平?知道的人不肯說,不知道的人不敢問。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