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轟隆倒塌的時候,她不由自主的别過臉去。
轉頭時,隻看見莫小暖的白色裙邊在磚塊中,她覺得自己聞到了血腥的味道,當樸海天和安凡從左右分别沖出來時,她直覺的脫離,卻在數米之外停住了腳步。
那兩個光芒萬丈的男人,都争相去抱起那個滿身鮮血的女子。
文靜忍不住再一次淚流滿面。
她實在不能不嫉妒,她再狼狽的時候,都還能美麗迷人。
憑什麼?憑什麼?
用力收好自己不自覺猙獰起來的表情,她在發間别上一個粉紅色的蝴蝶結,如一隻美麗的蝶仙子般飄然落在了安凡面前。
“等了很久嗎?”文靜的手習慣性的環上安凡的脖子,頭也輕靠在他的肩上。
“你說呢?”安凡輕輕擡起她的下颌,凝視着她姣好的容顔。
她的眼睛在月光下散發出淡淡鑽石般的晶瑩光芒,
就是這雙眼睛裡,曾經閃爍着那麼激烈的嫉妒,紅得那麼猙獰,那麼醜惡。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來!”文靜輕輕在他頰上一吻。
“你不問問你的好朋友現在怎麼樣了嗎?”安凡唇角往上翹,帶着一抹淡淡的冷酷。
牽着文靜往前走着:“她若死了,你會被法院傳召,如果敗訴,就是殺人犯,最起碼,也是個過失傷人喔!”
文靜的身形頓時僵住:“你……”
“我和樸海天都看得很清楚,你推了她!不是嗎?”安凡依舊淺笑,眉眼堅毅中帶着幾許僵硬,那是強抑憤怒的痕迹,可惜文靜不曾察覺。
文靜慌得垂下手:“可是,是她向我走過來的。
她那麼生氣,她想打我……”
“所以,出于自衛,你就伸手推了她一把,對吧!”
“是啊是啊!”文靜用力的點頭:“你會幫我的對不對?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就不能發自真心的問一問她到底怎麼了嗎?”
“她,不會真的死了吧?”文靜的眼睛睜得老大,怯怯的望着安凡。
像個柔弱的小鹿,眼神純對的無辜。
安凡笑着拉過她的手,涼薄的唇,紛紛落在她的指尖,指背:“你知道,當初你自殺,是誰為你輸的血嗎?”
文靜臉一白,緩緩的低下頭。
“你又知不知道,在你昏迷的時候,你的好朋友,不,是你的敵人,莫小暖,是如何找到我,叫我不要離開你嗎?她真是個笨蛋,放下她那麼驕傲的自尊來跟懇求我不要離開你,别傷害你!”安凡說着,用力捏住了她的下颌:“你真是的,像她那樣空有顔色,卻毫無智慧的女子,怎麼能與你相比呢?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這麼楚楚可憐,啧啧,多委屈啊!寶貝,誰傷了你了?誰教你用這樣楚楚可憐的樣子去傷害别人的?究竟是誰?”
“好痛!”文靜用力的想要推開安凡,卻被他捏得更緊:“你不是很喜歡我嗎?你不是願意為我付出一切嗎?你不是真心愛我嗎?怎麼?為我吃這麼一點苦頭就忍受不了了?小暖現在在做開顱手術,有多痛,你知道嗎?你知道嗎?或者……讓我把你的頭也砸個洞?”
他笑得邪惡不已,他骨子裡本來就流着邪惡的血液,他是惡魔啊。
再美麗的惡魔,一旦恢複本性,也會如眼鏡蛇一樣,分泌出讓人心寒絕望的毒液。
“放開我,放開我!你騙人!你騙我的!”文靜用力掙紮。
開什麼玩笑?他到底在開什麼玩笑?
她引以為傲的奇迹,原來是那個傻瓜女人為自己乞求而來的?什麼邂逅,什麼唯一,原來全都隻是假想。
隻有她,文靜,全天下最無恥最弱智的白癡,才會笨到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做公主,真的可以擁有幸福,真的可以站在那麼俊美無俦的男子身旁。
原來,自始至終,自己隻是個小醜!
“你說話啊?你和智麗商量對付她的時候,不是很有主見嗎?你的狠勁呢?你的愛情的力量呢?”安凡全身上下散發出那麼濃烈的肅殺之氣,那種宛若地獄使者般的冷涼眼神,僅僅是一眼,便足以讓文靜的思緒徹底凍結了。
“别說了,求求你,别說了!”文靜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你騙我的,你明明是愛我的。
你那樣吻我,你剛剛才說你想我的啊!不是嗎?不是嗎?”
安凡一怔,手上的力道漸漸松開,無數的從前從眼前劃過。
他笑,玩世不恭的笑,對眼前這個單純如白紙般的女孩,那麼霸道索吻;他從未愛她,他的視線,隻為她身旁那個永遠淡如菊瑛般的女子停留。
倘若,最初的最初,他夠誠實……
一陣尖銳的悶痛從肺腑向心髒蔓延。
原來,罪魁禍首,真的是自己。
他用自己引以為傲的方式,自以為是的傷害着他自以為深愛的女子。
他還口口聲聲要責怪别人,他還心心念念的記恨着她的殘忍和冷血。
其實,最冷血,最無情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天若有情天亦老。
一場月光,見證了三個人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