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你不願意我走……好吧,我留下……這下你該高興了吧?”
我從扶手椅上站起身來,挨着她坐到沙發上,我摟住了她,盡管剛一觸碰到她時,我感到她在退縮,在躲我。
“我當然希望你留下,”我說道,“但是,不是這樣……不是不得已……埃米麗亞,我究竟怎麼你了,你幹嗎以這種方式跟我說話?”
她回答說:“要是你希望我走,我就走……我去租間房住……你隻需幫我度過一段很短的時間……我可以再去當打字員……一旦找到了工作,我就不再依靠你了。
”
我大聲吼道:“不!我要你留下……但是,埃米麗亞,你不是迫不得已留下的,不是的。
”
“不是你逼我,”她始終是哭着回答道,“是生活。
”
當我摟住她時,我又試圖問她為什麼不愛我,甚至鄙視我,想問她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我究竟怎麼得罪她了。
可是,見她這麼哭,這麼惆怅,我反倒稍為平靜些了。
我尋思不是提這種問題的時候;也許通過提問什麼也達不到;想知道真相,得采取緩和一些的辦法才是。
我等了片刻,她臉背着我,繼續無聲地哭着。
于是我提議說:“行了,别再争論了,也别再做什麼解釋了……何況,這樣隻會讓我們相互都受到傷害……我不想知道你的事,至少目前不想知道……你還是聽我說吧:不管怎麼樣,我已接受當《奧德賽》影片的編劇了……巴蒂斯塔想讓我們去那不勒斯海灣,因為大部分外景得在那兒拍……所以,我們決定去卡普裡島……我會讓你在那裡平靜地生活,我向你發誓……何況,我必須那麼做:我得整天跟導演泡在一起,一般我隻能在吃飯時見到你……卡普裡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地方,人們很快就該開始去海濱沐浴了……你可以在那兒休息休息,洗洗海水澡,散散步,那樣你就會平靜下來了,你自己考慮一下,不忙做出決定……其實,你母親說的不無道理: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四五個月以後你再把如何處理我們關系的決定告訴我,到那個時候,唯有到那個時候,我們再談。
”
她始終把臉扭向一邊,像是不想看我似的。
後來,她好像挺高興似的問道:“什麼時候動身?”
“很快……也就是說,十天左右……導演從巴黎一回來就動身。
”
我緊緊摟着她,感到她的胸部圓乎乎、軟綿綿的,貼着我的胸口,但我不知是不是能冒昧地吻她。
實際上,雖然我在摟着她,她卻沒有絲毫的投入,隻是被動地順從着。
不過,我仍然誤以為這種被動并不完全是漠然,相反,還蘊含着一種魅力。
後來,我又聽到她以那種興奮而又疑惑的口氣問道:“我們到卡普裡住在哪兒?住旅館嗎?”
一想到能讓她高興,我就愉快地回答道:“我們不住旅館……住旅館讓人膩煩……我們去的地方比住旅館要舒适……巴蒂斯塔把他的别墅讓給我們住……整個編劇期間我們都可以住在他的别墅裡。
”
我立刻意識到埃米麗亞不會樂意這樣做的,就像幾天以前我匆忙接受了巴蒂斯塔的這一項目時所想到的那樣。
真的,她立刻掙脫了我的擁抱,退縮到沙發的一個角落裡,又重複道:“巴蒂斯塔的别墅……你已經接受了?”
“我本以為這樣做會讓你高興的,”我極力為自己辯解,“住一座别墅比住一家旅館要好多了。
”
“你已經接受了?”
“是的,我想這樣挺好。
”
“我們跟導演一起住?”
“不,賴因戈爾德住旅館。
”
“巴蒂斯塔也去嗎?”
“巴蒂斯塔?”對此我頗感驚異,回答道,“我想他會經常去的……但他不會待多久,最多是周末,待上那麼一兩天……去看看工作進展如何。
”
這回她什麼也沒說。
她在晨服口袋裡摸了摸,掏出一塊手絹來擤鼻涕。
這樣一動,晨服的開衩一直提到腰部,小腹與大腿都顯露出來了。
她端莊地緊夾着兩腿,但白皙、豐腴而富有活力的小腹,交叉着的健美而又勻稱的大腿,似乎下意識地顯示着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我看着她,本能地産生了一種強烈的欲望,刹那間,我又誤以為自己可以挨近她,并占有她。
盡管我想入非非,但我明白自己不會這麼做;當她擤鼻涕時,我幾乎隻是偷偷地看着她,似乎生怕我的這種目光被發現而當場出醜似的。
不過,我自言自語道,如今我竟然已落到這個地步了:就像一個男孩子出于無法抑制的好奇從浴場的更衣室縫隙裡往裡面偷看一樣偷看我妻子的裸體。
我一怒之下,用手扯着她的衣角一下子掀到她的大腿處。
她好像沒有發現我的動作似的,把手絹放回口袋裡,平靜地說道:“我跟你去卡普裡,但有一個條件……”
“别跟我談什麼條件……我什麼也不想知道,”我突然出人意料地喊起來,“好吧,我們去……但我什麼也不想知道……現在你走吧,你走。
”我聲音中大概含有某種難以抑制的憤怒,因為埃米麗亞像是吓住了似的立刻站了起來,急忙從房間裡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