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間的來往。
而她不得不深表遺憾地同時加以說明的是,情況的這種變化也同樣累及轉達和支持這些不可實現的願望的人。
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彼此不再見面無疑是較為輕松愉快的解決辦法。
她謹此友好地用法語和他道别:“再見,先生!”
他請求道:“瑪麗!”見他熟知她的名字,她流露出一絲驚異,但也就僅此而已,她再次同他道别,她的那句法語的“再見,先生!”此時此刻異常清晰地在我的耳邊響起。
他走了,表面上看狼狽得像隻落水狗,内心深處卻是喜不自禁。
阿德裡安的結婚想法被證明是不折不扣的胡鬧,它本身就是胡鬧。
當他盡心竭力地跑去向她闡明阿德裡安的這個想法的時候,她卻顯得非常生氣——她對此所表示出來的極度的反感令他欣喜若狂。
他并未急于向阿德裡安報告他的拜訪的結果——他太高興了,因為他已經當面向他承認,向他說了真心話,即他對這個迷人的姑娘并非無動于衷,從而打消了他對他的懷疑!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坐下來,拿起筆給瑪麗寫一封信,他在信中告訴她說,她的那句“再見,先生”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說他無論死活也非要再見她一面不可,因為他要當面向她提出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他在此信中已經毫無保留地向她提出:一個男人出于對另外一個男人的敬重,可以通過無私地去維護那另一個的願望的方式來犧牲并超越自己的感情,他問她對此是不是真的感到不能理解。
再者,一旦結果表明,人家根本不會答應那另外一個的請求時,這個男人的這種被壓抑着的、被忠誠克制着的感情就會開始自由奔湧,甚至是歡欣鼓舞地一瀉千裡,他問她對此她是不是也感到不能理解。
他請她原諒他的這種不是對别的什麼人的,而隻是對他自己的背叛。
他說他不會因為這種背叛而感到後悔,但讓他感到特别幸福的是,如果他現在對她說,他——愛她的話,那麼,這可是再也不會意味着對任何人的背叛了。
通過這種方式,一種不算笨拙的方式,同時也是在調情的熱情驅使之下,他寫就了這封信,而正如我所認為的那樣,他在寫信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清楚地意識到,在他替阿德裡安求婚之後,愛的表白就和請求結婚聯系在了一起,而結婚卻又是他那調情腦袋從未有主動想到過的事情。
這封信是由伊莎波姑媽來念給瑪麗聽的,因為她甚至不願意親手去接收它。
魯道夫沒有收到回信,但他隻等了兩天,兩天之後,他便跑到吉澤娜旅館,讓女服務員通知伊莎波姑媽說他要求見,他的請求沒有遭到拒絕。
瑪麗還在城裡沒有回來。
她,老太太用狡黠的責備向他透露說,在他上次來訪之後,瑪麗把頭靠在她的胸前哭得好不傷心。
我以為這是她瞎編的。
姑媽一個勁地強調她侄女的自尊。
說她是一個感情深沉,但卻十分自尊的姑娘。
他有沒有機會再和她面談一次,她也不能完全保證。
但他至少應該知道的是,如果他向瑪麗表明他的這種行事方式是正派誠實的,那她是不會不高興的。
又過了兩天之後,他又來了。
于是,費爾布蘭提埃夫人——這是這位姑媽的姓,她是個寡婦——走進她侄女的房間。
她在裡面呆了很久很久,最後,終于從裡面出來了,她回來沖他眨眼,鼓勵他可以進去找她了。
當然,他也沒有忘記帶上一束花。
我還能再說些什麼呢?我太老,也太傷心了,以至于無法生動形象地去描繪這一幕,當然,這一幕的各個細節現在也不可能激起任何人的興趣了。
如果像魯道夫那樣生性輕浮的人都能夠過婚姻生活的話,那麼,像我這樣的人就完全可以當唐璜了,盡管如此,他還是說出了阿德裡安的求婚辭——但這一次是為了他自己。
其實,對于一場不僅注定沒有未來,而且很快還将遭到殘暴的命運毀滅的婚姻,對于這場婚姻的幸福前景表示擔憂,這本身就是多餘的。
瑪麗不怕愛上這個“小嗓門”的情種,因為已經有嚴肅可靠人士熱情洋溢地就他的藝術家價值和穩固的藝術前途向她打了保票。
她有勇氣去抓住他,束縛住他;有能力把這個野人養家。
她向他伸出雙手,接受了他的吻,而不到二十四小時,魯道夫被俘虜了,首席小提琴施維爾特費格和瑪麗·戈多就要當新郎新娘的好消息就已經在我們這個圈子的所有熟人之中傳開了。
而且另外還有消息說,他準備和撞塞子樂隊解除合同,去巴黎結婚,并在那裡效力于一個新的正在組建之中的名為“交響曲管弦樂隊”的音樂團體。
那裡無疑是歡迎他的,同樣毫無疑問的是,慕尼黑這邊也不願意放他走,故而解聘談判進行得相當緩慢。
不管怎樣吧,他所參加的下一場撞塞子樂隊音樂會——就是他掐着點從普菲弗爾林趕回參加的那一場之後的第一場——也就被人們理解為一場告别演出。
再加上指揮艾德施密特博士又剛好為這台晚會安排選擇了一套特别叫座的伯遼茲-瓦格納曲目,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