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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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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察看欲。

    我因此而失去了事後和他一起客觀地、無拘無束地讨論問題的可能性,我無言的目光促使他去和這些問題建立一種個人的聯系。

     較好的情況是,我不為誘惑所動,做到他所要求的保守秘密。

    上完諾能馬赫的課之後,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們一起談論那位不朽的、流芳百世的思想家,正是他所傳遞的曆史知識讓人們認識了畢達哥拉斯的世界構想,我們談得非常投機!亞裡士多德關于物質與形式的學說令我們陶醉:物質作為潛在的、可能的東西,迫切地渴望成為形式,以實現自我;形式作為具有推動作用的靜止不動的東西,是精神和靈魂,是存在的靈魂,它推動它走向現象中的自我實現、自我完善;圓極使肉體充滿活力,它滲透一段永恒,在有機中顯形并操縱肉體的運轉,認識肉體的目标,監督肉體的命運。

    諾能馬赫對這些直覺的講解非常優美,極具表現力,而阿德裡安也對此流露出格外的激動。

    “如果,”他說道,“神學宣布,上帝的靈魂存在着,那麼,這在哲學意義上是正确的,因為作為塑造個别現象的原則,它就是一切存在的純粹形式的一個部分,來自于那個被我們稱為‘上帝’的永遠都在自我思想的思想……我想我知道亞裡士多德的圓極是什麼意思。

    它是個體的天使,是生命的守護神,個體樂意信賴它那知情的引導。

    人們所說的禱告其實就是提醒或者喚起對這種信任的通告。

    但它有權叫做祈禱,因為它實際上就是我們用以呼喚的上帝。

    ” 我對此能說什麼呢,我隻能在心裡說:但願你的天使被證明是聰明和忠誠的! 我是多麼喜歡和阿德裡安一起傾聽這門課程啊。

    我——不定期地——因為他的緣故而去聽的這些神學講座,對我而言是一種比較值得懷疑的享受,而我之所以旁聽這些講座,也僅僅隻是為了不讓自己和他所研究的東西隔離。

    在一個神學大學生的學習計劃裡,最初幾年的重點是放在诠注和曆史科目上,也就是放在《聖經》學、教會和教義教派學上的;中期則屬于系統學,我要說的是:宗教哲學、教義學、倫理學和辯護學,最後則是實踐科目,也就是:禮拜儀式學、布道學、基督教教義的講授、靈魂拯救和包括教會法規在内的教會管理科學。

    不過,學術的自由也為個人的愛好留下了很多發揮的餘地。

    由于學校允許學生可以不必拘泥于這樣的順序,阿德裡安于是對此加以利用,從一開始就徑直奔着系統學而去了——這個專業能夠最大限度地滿足他的一般意義上的思想趣味,這一點是肯定的,但除此之外卻還有第二個原因,那就是教授系統學的艾倫弗利德·庫姆甫[6]教授是全校最有名的鐵嘴銅牙,各個年級、甚至神學系以外的學生都對他的課趨之若鹜。

    雖然我也确實說過,我們在克格爾那裡聽教會史,可是,相比較而言,這門課就顯得單調乏味,枯燥的克格爾根本不能和庫姆甫相提并論。

     此人就是學生們所說的那種“巨擘”,他的氣勢和氣質讓我也不能不敬佩三分。

    然而,我還是打心眼裡不喜歡他,而且,另外叫我永遠都難以相信的是,甚至于連阿德裡安也常常會為他的熱情感到尴尬,盡管他并不會在公開場合奚落和嘲諷他。

    他光從體格上看就已經是“巨大”的了:好一個高大的、粗壯的、微微發福的男子,一雙手肥嘟嘟的,說起話來聲音響亮,下嘴唇因為說話多而微微前凸,常常是說得唾沫橫飛。

    真的,除了參考一本印刷的教科書外,他的講義一般都是出自他自己的手;不過,他的聲譽在于所謂的“扯野棉花”,他在講課的過程中插入那些“野棉花”,而适逢他穿着往回撩起的小禮服時,他還會把兩隻拳頭揣在他那垂直的褲袋裡,一雙腳則在寬闊的講台上沉重地踱來踱去,這些“野棉花”的插入憑借其自發性、粗俗性和明朗性,也因為它們的富有詩情畫意的古文風格而深受學生們歡迎。

    他的做法,援引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用德語”,或者是“用美好的古德語,不摻雜什麼掩飾和僞善地”,即清晰地、直截了當地把一件事情說出來,并且還是“高雅地、德意志式地脫口而出”[7]。

    他不說“一點一點地”,而說“以漸次的方式”[8],不說“希望”,而說“但願”,而且,他隻用“神聖的經書”來表示《聖經》。

    如果他說:“結果是雜草叢生”,[9]那麼,他實際指的卻是“漏洞百出”。

    如果他認為某人犯的是學術錯誤的話,那麼他就會說:“他住錯了山坡”[10];對于品行不端的人,他會說:“他的日子過得比皇帝老兒還要紙醉金迷”[11],此外,他也很喜歡用諸如“要玩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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