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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一〇〇五年,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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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姆說話,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婚後的兩年中,蕾格娜對威格姆的憎惡有增無減。

    他既心腸歹毒,又頭腦愚笨。

     所幸蕾格娜并不需要經常陪威格姆。

    大部分夜裡,他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擡回床上。

    而在足夠清醒的時候,威格姆也會同梅根絲麗絲同床共枕,但後者沒有為他生下一兒半女。

    他偶爾也會在過去欲望的驅使下走進蕾格娜的房子。

    蕾格娜不會反抗,而是閉上眼去想别的事,直到他發洩完畢。

    威格姆熱衷強迫女人做愛,但他不喜歡女人反應冷淡,蕾格娜在做那事的時候顯然就是個木頭人,這讓他頗為掃興。

     奧斯伯特使勁扔出一個大雪球,正中阿蘭面門。

    小男孩吃了一驚,眼淚汪汪地朝蕾格娜跑去。

    蕾格娜用衣袖擦了擦孩子的臉頰,柔聲安慰起來。

     威格姆說:“别哭哭啼啼的,阿蘭。

    那隻是雪,一點也不疼。

    ” 威格姆的嚴厲腔調讓阿蘭哭得更厲害了。

    ? 蕾格娜喃喃道:“他隻有兩歲。

    ” 威格姆不喜歡争辯,他更擅長打架。

    “别寵壞了孩子。

    ”他說,“我可不要一個軟弱可欺的兒子。

    将來他要成為武士,就像他父親一樣。

    ” 蕾格娜每天祈禱阿蘭盡可能長成同他父親不一樣的人,但她沒有再出聲——同威格姆談論任何事都毫無價值。

     “你可别教他讀書識字。

    ”威格姆補充道,他自己就目不識丁,“那是司铎和女人學的玩意兒。

    ” 我們走着瞧吧,蕾格娜想,但她一個字也沒說。

     “好好養育他,”威格姆說,“要不然……”說着,他就走開了,小妾緊随其後。

     一股涼意爬上蕾格娜的脊背。

    威格姆說“要不然”是什麼意思? 蕾格娜看見接生婆希爾迪穿過積雪的院子,走了過來。

    蕾格娜向來喜歡同希爾迪交談。

    她是一位睿智的老婦人,而她的醫術遠不止接生這麼簡單。

     希爾迪說:“我知道您不喜歡阿格尼絲。

    ” 蕾格娜一愣:“我本來是喜歡她的,但後來她背叛了我。

    ” “她就要死了,她希望能乞求您的原諒。

    ” 蕾格娜長歎一聲。

    這樣的請求是很難拒絕的,即便提出請求的是那個毀了自己生活的女人。

     蕾格娜讓卡特照看孩子,同希爾迪離開了。

     城裡潔白的雪地已經被垃圾和泥濘的腳步玷污。

    希爾迪領着蕾格娜來到主教宅邸後面的一座小屋。

    這地方又髒又臭。

    阿格尼絲裹着毯子躺在地上的稻草裡。

    她鼻子旁的面頰上長着一個可怕的紅色腫塊,中間已經凹陷結痂。

     阿格尼絲的視線在房間裡掃來掃去,仿佛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目光終于鎖定蕾格娜之後,阿格尼絲說:“我認識你。

    ” 這話很怪。

    阿格尼絲同蕾格娜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但她說得就像她們是久未謀面的泛泛之交一樣。

     希爾迪說:“她犯糊塗了,這是病症的一部分。

    ” “我頭疼得厲害。

    ”阿格尼絲說。

     希爾迪對阿格尼絲說:“你讓我把蕾格娜夫人帶來見你,你要告訴她自己有多愧疚。

    ” 阿格尼絲神情一變,似乎突然完全清醒了。

    “我幹了邪惡的勾當。

    ”她說,“夫人,您能原諒我的背叛嗎?” 阿格尼絲言辭懇切,不容拒絕。

    “我原諒你,阿格尼絲。

    ”蕾格娜真誠地說。

     阿格尼絲道:“上帝懲罰了我的所作所為。

    希爾迪說我得了妓女麻風病。

    ” 蕾格娜大驚。

    她聽說過這種病,它通過性接觸傳播,故有此名。

    一開始,患病者會頭痛、眩暈,進而智力衰退,最後發瘋。

    蕾格娜平靜地問希爾迪:“這種病緻命嗎?” “本身不緻命,但患病者會非常虛弱,極易發生意外,一旦染上别的病,很快就會喪命。

    ” 蕾格娜提高了聲調。

    “奧法也得病了?”她難以置信地問。

     希爾迪搖頭道:“阿格尼絲不是從她丈夫那裡染病的。

    ” “那是從哪兒?” 阿格尼絲說:“我同主教犯下了罪過。

    ” “溫斯坦?” 希爾迪說:“溫斯坦有這種病。

    他的病情發展得沒有阿格尼絲快,所以他還蒙在鼓裡,但我已經看出了端倪。

    他總是很累,而且時常頭暈。

    他的脖子上還長了一個腫塊,他試圖将它掩蓋在鬥篷下面,但我看見了,那玩意兒跟阿格尼絲臉上這個一模一樣。

    ” 蕾格娜說:“要是他發現自己得了病,肯定會嚴守秘密的。

    ” “是的。

    ”希爾迪說,“如果被大家知道他要發瘋的話,他的權力就保不住了。

    ” “沒錯。

    ”蕾格娜說。

     “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

    這太吓人了,我不敢說。

    ” “我也是。

    ”蕾格娜說。

     *** 奧爾德雷德看着桌上的一摞摞銀币,感到有點頭暈眼花。

     戈德萊夫是王橋小修道院的司庫,奧爾德雷德把錢箱從卡思伯特老作坊的保險櫃裡拿出來,放在桌上。

    他們一道點起了銀币。

    他們本來可以稱重的,那樣更快,但他們沒有秤。

     之前他們也不需要秤。

     “今年遭了饑荒,我覺得咱們今年的錢會不夠用。

    ”奧爾德雷德說。

     “饑荒也有好處,維京人不得不滾回老家了。

    ”戈德萊夫說,“我們的收入比平時少,但依然富足。

    我們收橋梁費,收市場攤位租金,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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