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對話的時候,似乎總要忍住不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她越來越沒有耐心。
她告訴自己,她是在履行職責。
“我們可以下去了嗎?”她說,又違心地補充一句,“我已經等不及要把這條漂亮的披巾拿給我母親看了。
”
他們沿着木梯走下去,進了大堂。
蕾格娜沒看見吉納維芙,便以此為借口離開紀堯姆,走到伯爵和伯爵夫人的私人住處。
她發現母親正在翻找珠寶盒,為裙子挑選一支别針。
“你好,親愛的,”伯爵夫人說,“跟紀堯姆相處得怎麼樣?他看起來很不錯嘛。
”
“他很喜歡自己的母親。
”
“真好。
”
蕾格娜把披巾給她看:“這是他母親為我繡的。
”
吉納維芙拿起披巾,欣賞起來:“她真好心啊。
”
蕾格娜再也忍不住了:“噢,媽媽,我不喜歡他。
”
吉納維芙惱怒地哼了一聲:“給他個機會,不好嗎?”
“我試過了,真的。
”
“我的天啊,他又能有什麼問題?”
“他想讓我掌管布料工作。
”
“嗯,等你當了伯爵夫人之後,那是自然要做的。
你不會覺得他要自己給自己縫衣服吧?”
“他很刻闆。
”
“不,這隻是你的想象。
他完全沒問題。
”
“我真希望我已經死了。
”
“你不能再想那個英格蘭男人了。
他完全不适合你,而且他已經走了。
”
“太可惜了。
”
吉納維芙轉過身,面對着蕾格娜:“你聽我說,你不能再繼續做一個未婚女人了,别人會以為你永遠不會結婚了。
”
“或許真的是這樣。
”
“不要說這種話。
單身貴族女人是沒有地位的人,是沒用的人,可這樣的人卻仍然需要禮服、珠寶、馬匹和仆人,這樣一來,她的父親就會為錢财隻出不進而感到厭倦。
而且已婚女人會恨她,因為她們覺得她想偷走自己的丈夫。
”
“我可以做一名修女。
”
“我表示懷疑。
你從來不怎麼虔誠。
”
“修女唱歌、閱讀、照顧病人。
”
“有時候,她們會與其他修女産生戀愛關系,我不覺得你有這種傾向。
我記得那個從巴黎來的妖媚女孩康斯坦絲,但你不是真的喜歡她。
”
蕾格娜臉紅了。
她完全沒料到她的母親知道她和康斯坦絲的事。
她們親吻過,摸過對方的乳房,也看過對方自慰,但蕾格娜并未沉迷于此,後來,康斯坦絲就将注意力轉移到另一個女孩身上了。
吉納維芙猜到了多少?
無論如何,她母親的直覺是對的:與女人的戀愛關系不會讓蕾格娜感到快樂。
“所以,”吉納維芙回歸話題,“紀堯姆應該就是現在的有利選擇。
”
有利選擇,蕾格娜想,我想要的是一段可以讓我内心歌唱的愛情,可現在我得到的是一個有利選擇。
不過她覺得自己隻能嫁給紀堯姆。
蕾格娜心情陰郁地離開了母親。
她走過大堂,走到外面的陽光裡,希望這樣可以讓自己開心一點。
大院的正門出現了一小群來訪者,也許是之前她看到的其中一艘船上來的人。
人群中間是一個長着八字胡、下巴沒有胡須的貴族男人,也許是英格蘭人,有一瞬間蕾格娜的心跳仿佛停止了,因為她以為自己看到了威爾武夫。
他高大、英俊,長着碩大的鼻子和結實的下巴,蕾格娜的腦海裡突然閃過威爾武夫回來娶她為妻、帶她離開的完整幻象。
但過了一會兒,她意識到那個男人的頭頂是剃光了的,他穿的是神職人員的黑長袍。
男人走近的時候,她發現他的雙眼距離更近,耳朵很大,盡管他可能比威爾武夫年輕,但他的臉上已經有了皺紋。
他走路的姿态也和威爾武夫不一樣:威爾武夫顯得自信,這個人顯得自大。
蕾格娜看不見自己的父親,他的高級參事們也不在場,所以由蕾格娜上前迎接來訪者。
她走上前去,說:“你好,先生。
歡迎來到瑟堡。
我是蕾格娜,休伯特伯爵的女兒。
”
來訪者的反應讓她吃了一驚。
他熱切地盯着她看,胡子下露出一種譏諷般的微笑。
“真的,是你嗎?”他好像被她吸引住了,“是你嗎?”他說着一口流利的帶着口音的法語。
蕾格娜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但她的沉默似乎沒有困擾這位來訪者。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就像觀察一匹馬一樣,檢查她身上所有的重要部位。
他的凝視開始讓她覺得他很粗魯。
然後,來訪者又開始說話了:“我是夏陵的主教,”他說:“我叫溫斯坦。
我是威爾武夫郡長的弟弟。
”
蕾格娜焦躁難耐。
僅是溫斯坦的出現就令她激動不已。
來訪者是威爾武夫的弟弟!每次她看着溫斯坦,她就在想自己與那個她愛的男人有多近。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溫斯坦一定非常了解威爾武夫,一定仰慕他的品質,也比蕾格娜更了解他的脆弱之處,懂得他的情緒。
溫斯坦甚至跟威爾武夫長得還有點像。
蕾格娜讓自己那個活潑的女仆卡特跟溫斯坦的一個侍衛調調情。
那個侍衛叫克内巴,是個高大的男人。
他隻會講英語,所以他們的交流很困難,也不可靠,但是卡特覺得她對溫斯坦的家族有了一點了解。
溫斯坦實際上是威爾武夫同父異母的弟弟。
威爾武夫的母親死了,他的父親再婚,第二任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