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河流是最大的障礙,尤其是在德朗把持渡口的情況下。
如果修座橋,人們上這兒來就方便多了。
”
今天,奧爾德雷德的心情忽好忽壞,起伏不定。
而現在,奧爾德雷德又從極度悲觀轉為充滿希望,這是迄今為止最大的轉變。
“我們做得到嗎?”他急切地問。
埃德加聳聳肩:“我們的木材是夠用的。
”
“多得我們都不知道該拿它們幹什麼。
可是,你懂造橋嗎?”
“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
難點是如何将橋柱固定在河床上。
”
“肯定有辦法,因為橋這種東西早就存在了!”
“是的。
你必須把橋柱底部固定在河床上的大石墩裡。
石墩必須有尖角指向上遊和下遊,并牢牢地固定在河床上,以免被水沖走。
”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通過觀察已有的建築。
”
“但這個主意你老早就有了。
”
“我有大把時間思考,反正沒有老婆同我說話。
”
“我們必須這麼幹!”奧爾德雷德激動不已地說,但他想到了一個難處,“但我沒法兒付你工錢。
”
“你從來沒付過我工錢,但話說回來,我也一直在你那兒學習呢。
”
“造這座橋需要多長時間?”
“給我派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修士當勞工,我想,六個月到一年就能造好。
”
“下一個聖靈降臨節前?”
“是的。
”埃德加說。
***
百戶法庭在下個周六舉行。
審判幾乎演變成暴亂。
德朗不辭而别之後,朝聖者并不是唯一感到不便的。
牧羊人薩姆趕着一群一歲的小羊去夏陵賣,但他嘗試渡河未果,隻好掉頭回家。
河對岸還有幾個居民無法将農産品運往市場。
有些人喜歡在特殊的神聖日子來德朗渡口,最後他們卻悻悻而歸。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被一個值得信賴的人辜負了。
村長們在痛罵德朗。
“我成囚犯了嗎?”德朗抗議道,“我被禁止離開了嗎?”
奧爾德雷德坐在教堂外的一把大木凳上,主持庭審。
他問德朗:“你上哪兒去了?”
“關你什麼事?”德朗反問道。
衆人紛紛高喊着駁斥他,他的氣焰沒那麼嚣張了。
“好吧,好吧,我去穆德福德路口了,帶了三桶啤酒去賣。
”
“但你明明知道這天會有數百位旅客要坐渡船。
”
“沒有人告訴我。
”
幾人大叫:“騙子!”
人們是對的——酒館老闆不知道聖靈降臨節會舉行特别儀式,這絕無可能。
奧爾德雷德說:“你去夏陵的時候,一般會留下家人管理渡口和酒館。
”
“我需要船運送啤酒,我需要女人幫我搬運酒桶。
我的背不好,使不上勁兒。
”
人群中發出幾聲不滿的嘲笑,他們全聽過德朗那套“背不好”的老把戲。
埃德加說:“你有一個女兒和兩個強壯的女婿。
他們可以打理酒館。
”
“渡船都沒了,開酒館也沒意義啊。
”
“他們可以借我的木筏啊,隻是那筏子竟然也在你消失的同一天跟着不見了。
這難道不奇怪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
“你離開渡口的時候,我的木筏是不是拴在渡口旁邊?”
德朗淪為衆矢之的,不知道該承認還是否認,答道:“我記不起來了。
”
“你到下遊去的時候,有沒有經過我的木筏?”
“也許有。
”
“你有沒有解開我的木筏,任其漂走?”
“沒有。
”
人群中再次傳出高喊:“騙子!”
德朗辯解道:“你們聽着!沒有任何規定說我得每天經營渡船。
這份差事是德格伯特總铎給我的。
咱們這裡他說了算。
他可從沒說過我得一周七天為你們服務。
”
奧爾德雷德說:“現在這裡我說了算。
我告訴你,你必須保證大家每天能渡河。
這裡有一座教堂,還有一家賣魚鋪子,而且處在夏陵通往庫姆的必經之路上。
你這樣随心所欲,我們不接受。
”
“你是說,你要把這活兒交給别人幹?”
有人高喊:“沒錯!”
德朗說:“那得看我夏陵那些有權有勢的親戚的意思。
”
奧爾德雷德說:“不,我不會把渡船的生意交給别人。
”
人群中傳出不滿的嘟哝,有人問:“幹嗎不交出去?”
“因為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
”奧爾德雷德頓了頓,接着說,“我要造一座橋。
”
衆人陷入沉默,慢慢消化這句話的含義。
德朗第一個回過神。
“你不能這麼幹。
”他說,“你會把我的生意全搞砸的。
”
“你不配做這個生意。
”奧爾德雷德說,“不過,等橋造好了,你也會受益。
橋會将更多的人吸引到村裡來,你的酒館也會有更多的顧客。
你八成會發财的。
”
“我才不要什麼橋呢。
”德朗固執地說,“我是渡船主。
”
奧爾德雷德望向衆人,“其他人怎麼看呢?你們想要一座橋嗎?”
大家齊聲歡呼。
他們當然想要一座橋,那能節省他們大量時間。
更何況,根本沒人喜歡德朗。
奧爾德雷德看着德朗說:“别人都想要,那我就要造一座。
”
德朗轉過身,氣鼓鼓地跺着腳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