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能夠操縱的場地有其物理限制,精神界面闆塊也不過如此,即便實際上這部分是高聳的橢圓形加上奇特的淡黃色制作而成。
她掃視整間房間。
家具很少。
有幾張懸帶椅和小桌子,還有一大片開闊區域,(也許)是人們等待尊母發布命令的地方。
沒有雜物。
這裡應該是行動中樞。
用它讓女巫開開眼!
有一面長長的牆,透過牆上的窗子能看到遠處的石闆和花園。
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
蜘蛛女王在哪裡?她在哪裡睡覺?她的巢穴是什麼樣子?
兩個女人從石闆上方拱形門内走了進來。
兩個人都穿着紅色長袍,上面是閃光的阿拉伯花飾和龍的形狀。
還有粉碎的蘇石做裝飾。
歐德雷翟保持着沉默,謹慎行事,護送人員極盡簡單地做了介紹,然後就匆忙離開了。
如果沒有默貝拉的提示,歐德雷翟一定會覺得蜘蛛女王身邊站着的那個高個子才是首領;但恰恰相反,反而是身材矮小的這位身居高位。
很有意思。
這個人不是爬到了權力的頂峰。
她是在縫隙間遊走才取得的今天的地位。
有一天,她的姐妹們醒來,突然意識到這已經成了事實。
她已經穩穩地坐在正中央。
誰又能反對?離開她十分鐘,你可能就忘了自己反對的是誰了。
兩個女人用同樣的熱切檢視着歐德雷翟。
也好。
此時,這樣的事情必不可少。
蜘蛛女王的外表遠超她意料。
直到此刻之前,貝尼·傑瑟裡特都沒有取得關于她樣貌的詳細描述。
隻有臨時投影可供參考,但都是根據少數零散的資料與想象構建出的形象。
終于,她現身了。
一個小個子女人。
長袍下身着紅色緊身衣,如預料的一樣,緊身衣顯露出她緊繃的肌肉輪廓。
平淡無奇的鵝蛋臉,棕色的眼睛也并無光彩,眼神裡跳動着橘色的光。
恐懼又憤怒,但無法确切猜到她恐懼的緣由。
她有的隻是一個目标——我。
她覺得會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她的助手就完全是另一種人了:從外表上看,她要危險得多。
一頭金發梳理得一絲不亂,略帶點鷹鈎鼻,薄嘴唇,顴骨高聳,皮膚緊繃;還有那惡毒的眼神。
歐德雷翟把她的眼神又一次投向蜘蛛女王的特征:離開一分鐘也許就很難形容出來的鼻子。
挺直?嗯,算是吧。
眉毛與草色頭發很匹配。
嘴微微張着,變成了那種能看見的肉色,閉上時幾乎就看不到了。
在這張臉上,你很難找到一個視線聚焦的中心,因此整張臉感覺都很模糊。
“就是你在領導貝尼·傑瑟裡特。
”
她的聲音同樣低調,用的是加拉赫語,語音上帶着些奇怪的曲折變化,沒有術語,但你會感覺聲音是從她的舌後發出的。
這蘊含着語言學技巧。
默貝拉的信息裡特别強調過這點。
“她們有種和音言很接近的東西。
和你教我的不完全一樣,但她們會另一種技巧,也是某種語言上的技術。
”
語言上的技術。
“我應該怎麼稱呼你?”歐德雷翟說。
“我聽說你們管我叫蜘蛛女王。
”狂暴的橘色光點在她的眼睛裡跳躍着。
“現在我們就在你那張大網的中樞,加上極大的權勢,恐怕我必須承認确實如此。
”
“你注意到的就是這個——我的權勢。
”徒勞!
歐德雷翟首先标記的是這個女人的氣味。
她籠罩在一層濃郁到離譜的香味中。
為了掩蓋她的信息素?
是因為她被警告過貝尼·傑瑟裡特有能力根據極微小的數據做出判斷?有這種可能。
也可能隻是她偏愛這款香水。
這種令人作嘔的古怪混合物讓人很容易聯想起那些異國情調的花朵。
莫非這種氣味源自她的家鄉?
蜘蛛女王把一隻手放在她那再普通不過的下巴上:“你可以叫我達瑪。
”
她的同伴提出了反對:“這是百萬星體中最後的敵人!”
原來她們是這麼看待舊帝國的。
達瑪擡起一隻手,示意安靜。
整個姿态顯得十分随意,卻表達了明确的意圖。
歐德雷翟在那位助手眼裡看到了與貝隆達十分相似的閃亮眼光。
她在那裡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多數人都要叫我大尊母,”達瑪說,“不過我授予你這個榮譽。
”她朝身後的拱形門做了個手勢,“我們出去走走,就我們兩個,邊走邊聊。
”
不是邀請,這是個命令。
歐德雷翟在門邊停了一下,看看在那裡顯示的一幅地圖。
白底黑線,用些細線标着道路,用加拉赫語在一些不規則的邊緣輪廓上做着标志。
是石闆小道外的花園,能看出有些植物。
歐德雷翟彎下腰,湊近了仔細研究,與此同時,達瑪饒有興緻地忍耐着,等着她。
是的,極不尋常的樹木和灌木叢,很少有結可食用果實的。
擁有這些足以讓人引以為豪,這幅地圖也正是要突出強調一下這點。
進了院子後,歐德雷翟說:“我注意到你用了香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