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經跟在了他的身後,兩個人誰也不說一句話,隻是默默地跟着。
明台獨自在橋上徘徊,他的神情第一次顯得焦躁、憔悴、不安。
酩酊大醉,明台也是第一次把自己灌醉,他想用酒精來麻痹自己,他想要通過酒醉來逃避事實。
郭騎雲攙着明台,于曼麗從旁扶着,“郭副官,貨出了嗎?還有貨嗎?有煙嗎?光走私香煙有什麼賺,你們怎麼不運鴉片呢?煙膏多好賺錢。
”明台滿嘴酒話地問着。
郭騎雲不願理他,敷衍道:“對,我們運鴉片了。
”
“那,太好了。
東南亞缺勞工,下一步還可以販賣人口,雖然賣人沒有賣鴉片煙賺錢,但是,出賣人,被出賣,是軍統局的傳統,傳統不能丢。
”
面粉廠辦公室的門被撞開,郭騎雲把明台往沙發上一擲,明台兩眼空茫地望着天花闆,于曼麗黯然神傷地看着他。
一杯紅酒,兩杯紅酒,一杯接一杯,明台在吧台前猛灌着自己。
程錦雲走到他身邊,靠着他并排坐下。
“你怎麼來了?”明台酒色湧上心頭,雙眼迷離。
“我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
“那你看出點什麼了?”
程錦雲低聲說:“我看見一個曾經的熱血戰士,因為指揮官的無能而主動放棄陣地。
”
明台一愣,仿佛自己一絲不挂地被人給揪出來,站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嘴角一撇笑起來,道:“哪有陣地?我已經看不見了,你沒看見天黑了嗎?”
程錦雲意味深長:“那就換個天吧。
”
一語宛如雷擊,明台内心深受觸動。
明台看着程錦雲,一股暖流湧上心尖。
仿佛建立起一座心靈的橋梁。
程錦雲的手主動伸出去,緊緊地握住明台的手。
明台想哭,他覺得自己很滿足,因為程錦雲的存在,他的心靈被淨化,他願意跟她一起去打下一片嶄新的天。
于曼麗站在窗外,隔窗望着明台和程錦雲,那種相愛的磁場,她再熟悉不過了。
望着吧台上猩紅的酒色,紅酒有毒還是愛情的紅酒有毒,她不得而知。
路燈下,她再也沒有了哭的欲望,她緩緩擡頭仰望天空,她笑了,但這笑裡充滿着悲哀。
路燈的餘光映照在她的臉頰上,淚痕仍在。
蜿蜒的公路上不時有汽車經過,明台拿着望遠鏡監視着,程錦雲在側也觀望着。
“炸毀第一無人區需要将近一卡車的炸藥,日軍每半個月會給死亡礦區運送一次補給,同時也運送炸礦道的炸藥。
運輸軍火補給的日軍運輸車在無人區的第二公路抵達。
”一輛日本軍車從明台的視鏡裡開過,“運輸車沒有戰鬥力,所以他們保駕護航的軍車緊跟在後面,”明台又把望遠鏡遞給程錦雲,“看,至少十個日本憲兵。
”
“運輸車在前,我們不能放過去,先打護航的。
”
“錯。
”明台否定道,“一車軍火,一碰明火就燃。
得想個辦法,把兩輛車分開。
”
程錦雲嘴角微微一揚:“交通堵塞。
”
明台笑道:“聰明,讓交通癱瘓,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
于曼麗穿着工人制服清點着麥子和面粉,明台悄悄走進來,站在于曼麗身後,不發一言地看着她。
于曼麗邊清點邊說道:“麥子800石,面粉7600包。
郭經理,今天的銷量怎麼樣?”
“銷量嗎?”明台應道。
于曼麗猛一回頭看見是明台,鼻子一酸:“明少?你肯回來了?”
明台走上前,替于曼麗擦了擦鼻子上的面粉,打趣了一句:“你唱小花臉啊。
”惹得于曼麗破涕為笑。
明台看着一包包的面粉,問道:“銷量好嗎?”
于曼麗未及回答,郭騎雲走出來接口道:“每天生産700包,每包40斤,售價銀元2元到3.2元,中儲銀行答應包銷。
”
“收支平衡嗎?”
“基本平衡。
”
明台上下打量郭騎雲,問:“你誰呀?”
“你的私人助理,兼面粉廠經理。
”
“你是面粉廠經理?”明台用手一指于曼麗,“她?”
“總經理。
”
“我呢?”
“名譽董事長。
”
明台笑起來,同時又有點感動:“謝謝。
”
“什麼?我沒聽到。
”郭騎雲道。
于曼麗笑而不語。
“謝謝!”明台又大聲說了一遍,轉而徐徐道,“謝謝你們,肯照顧我,願意瞞着我,現在又能原諒我。
”
郭騎雲笑笑:“你是我們的上司,上司大如天。
”
“曼麗?”
于曼麗眉眼彎彎:“你就是我的天,天不能塌。
”
“曼麗,謝謝。
”明台道,“能給我們煮點咖啡嗎?”
“好。
”于曼麗放下手中的紙筆,轉身去煮咖啡。
明台認真地看着郭騎雲,說:“我有了一個新的想法,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
“明少,我們去辦公室談。
”
明台點點頭。
辦公室裡煥然一新,窗明幾淨。
郭騎雲給明台介紹新添置的家具:“書架、衣櫃,萬一你要住在工廠裡,也有換洗的衣服。
桌上的文件等你簽字,還有工廠雇了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