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最需要的就是關懷。
”
南雲造子的這一句話就戳中了汪曼春的痛處,心中一緊,眼眶有一股潮熱的霧氣模糊了視線。
“看來汪小姐的心,還沒有力量成為明先生的家。
”
“您說得對,我的心太小,他的欲望太大。
家族、事業、女人,他一樣都不會放手。
”汪曼春正了正身子,冷淡道,“他是個很冷酷的人。
”
“不,汪小姐,他不是一個冷酷的人,他是一個還沒有力量走出家族陰影的人。
”南雲造子道,“南雲此次前來的目的,是懇請汪小姐一定要振作起來!令叔父的死,我很痛心。
哭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濫殺也于事無補,我們要想在上海灘站穩腳跟,就一定要設法鏟除抗日分子隐蔽的巢穴。
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選。
”
“我?”
“有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你覺得明先生的大姐……”
“明鏡?”汪曼春看着南雲造子,一字一頓道,“她是共産黨。
”
南雲造子的臉上泛起光澤:“我要看到證據。
”
“如果找到證據了呢?”
“我會替你殺了她,而且,我保證明先生永遠都不會知道那是你的傑作。
”
“為什麼幫我?”
“因為你是大日本皇帝陛下的忠誠獵犬,我們志同道合。
鏟除上海灘上的共黨組織,穩定汪精衛政府的大局。
若如你所言,明鏡真的是共産黨,我鏟除後患,你除去絆腳石。
”
“您得到榮譽和權力,我得到愛情。
”
“各取所需。
”
“能告訴我,您的具體措施和辦法嗎?”
“我手上有一枚棋子,可做你的耳目、喉舌。
”
“誰?”
“孤狼。
”
汪曼春疑惑地看着南雲造子,她猜不出她接下來想做什麼,但她又渴望與南雲造子合作,就算不是為了叔叔,為了明樓,這種想法也早已在她心裡根深蒂固。
阿誠一回到家就看見明樓還坐在小客廳裡看文件,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表,說道:“大哥,歇了吧,已經淩晨三點多了。
”
明樓點點頭,道:“你也歇了吧,明天一大早,還要祭祖。
”
“我想還是去廚房先看一下明天的祭品,阿香一個人肯定應付不過來。
您先睡吧,到時候我叫您,您還能睡三個鐘頭。
”
“辛苦了,要是桂姨搭把手的話……”明樓突然停住話頭。
看到阿誠臉色不善,明樓知趣地道:“當我沒說。
”起身回了房間。
阿誠郁悶地走進小廚房,看見桂姨的背影,頓時有一些不自覺的慌亂。
桂姨聽見門響,一回頭就看見了阿誠,臉上不由得漾出笑容。
阿誠看見桌子上祭祀用的菜品被擺放得錯落有緻,很顯然是在廚房裡忙碌了兩、三個鐘頭。
桂姨在阿誠的目光下顯得十分窘迫,說道:“阿香睡了。
”
阿誠“嗯”了一聲。
“我,我原本不想來麻煩明家的。
鄉下太亂了,老家的房子被日本人的炸彈給毀了,我,也差一點被炸死。
”
阿誠心裡有些慌亂,也不接話。
“要是炸死了,我也就解脫了。
偏偏自己好好的,沒了住處。
這幾年我在鄉下幹農活,風裡水裡的,落了一身的病,風濕病愈來愈嚴重。
”
桂姨繼續說着,阿誠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我找了一個老中醫給看了看,說是再不好好保養會癱瘓。
我真的是無路可去了,才到上海來的。
我也無處投奔……”桂姨不顧阿誠是否在聽自己說,竟說着哭了起來。
阿誠想說話,但是不知道說什麼。
“阿誠,好也罷壞也罷,我們也算母子一場,過去的事情,你就别再記恨了。
我也老了,也得到報應了!你也該……”
“我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你好也罷,壞也罷,跟我沒關系。
”阿誠冷冷地截道。
“你?”
阿誠轉身正要走,桂姨突然叫道:“等等,要走也是我走。
”狼狽地從阿誠的身邊低頭走過。
阿誠沒有動。
桂姨走後,阿誠走到桌子邊上,看見一碗隻吃了一半的陽春面,伸手摸了一下溫度,面條還是溫熱的。
很顯然,自己沒讓“養母”吃完一碗充饑的面條。
阿誠當下心頭一陣酸苦。
大年初一的清晨,明鏡就帶着兩個弟弟進入小祠堂,拜祭祖父母及父母。
明樓和明台也換了黑色的西服,依次跪拜,上香。
祭祀完畢,明鏡叫住了明樓,明樓明白姐姐的意思,示意明台先出去。
明台點點頭,順手關上了門,但并沒有立刻走而是站在門口聽了一兩句,一聽是談論關于桂姨的事,才下了樓。
明台在客廳裡看見阿誠不停地打着電話,側着身子,聽到阿誠斷斷續續地說:“梁先生,軍票暫行停用,香煙和糖是政府專賣的。
我跟你說,你别死腦筋,分行和支行可運作的,錢莊也可運作。
動動腦子……對啊……”
明台放輕腳步,趁着阿誠打電話,溜進了明樓的書房。
書房很寬敞,方方正正的辦公桌上擺着文房四寶,桌面潔淨得一塵不染。
書櫃緊貼着一面牆,全是玻璃框鑲嵌的窗。
隔着透明玻璃可以看清書目,隻不過,書櫃門是上鎖的。
明台看到書案上的黑色公文包,正要動手去拿,書房的門此時被推開了。
阿誠站在門口:“大哥的書房平常不讓人進來,你是知道規矩的,别為難我。
”
明台不自然地掃了一眼書櫃:“我就是找本書。
”
“要找什麼書?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