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誠氣惱:“你想幹嗎?”
明台一臉得意:“你以為我要幹嗎?”
“别胡來。
”
“怪了,我在自己家切水果也犯法啊?”邊說着邊走到明樓面前坐下來,拔出水果刀,慢條斯理地切着柚子。
明樓無動于衷,不急不惱地說道:“刀法不錯,切水果大材小用了。
”
“我也這麼想,打算明天買條蛇來,剝蛇皮,炖蛇羹,就用這把刀,挺順手的。
”
“你不是喜歡蛇嗎?那天鬧着要去看《白蛇傳》,這才幾天呀,恨成這樣?”明樓鎮定道,“你做事與你讀書一樣,三分鐘熱度。
”
“我行事向來如此,嫉惡如仇。
”明台站起身走到擺放花瓶的位置,突然一揮刀,阿誠一驚,刀鋒割了一朵紅玫瑰下來,明台把玫瑰花插進上衣口袋裡,對阿誠讪笑道:“騙到你了。
”
阿誠無語,氣得轉身又回了廚房。
明台也憋着一口氣,回頭看了看沙發上巋然不動,翹着二郎腿,邊吃水果邊哼着京戲的明樓,也轉身進了廚房。
三兄弟圍桌而坐,這頓飯吃得出奇的安靜。
明台一擡手,阿誠下意識地擡起頭,像是防備着什麼。
“我要喝湯。
”
明樓看了一眼阿誠,把面前的湯勺遞給明台。
明台自顧自盛湯,明樓對阿誠問道:“那個,明天下午的朝日、日日及讀賣的新聞會,大概時長是多少?”
“至少要講一刻鐘吧……還有記者提問的環節,估計要一個小時才能全部結束。
”阿誠道,“新聞稿看了吧?”
“看了。
”明樓夾菜,卻被明台中途截了。
明台看着筷子上截獲的菜,看看明樓,“你……”明樓知道明台在找碴,可是為了明天的行動,他也隻好忍了,淡淡地說道:“越來越沒規矩。
”
明台把筷子上的菜,夾到明樓碗裡:“我怎麼知道目标一緻。
”
明樓被他這話裡有話的試探給直接嗆到,咳嗽起來,阿誠忙給明樓倒來一杯水。
“腿上的傷好點了嗎?”明樓問。
“好點了。
”
“下次出門小心着點。
”随即把一個手表盒子遞到明台面前,“給你的,出門沒有一塊像樣的表怎麼行。
”
明台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塊嶄新的“伯爵”表,明台心裡五味雜陳。
“怎麼了?不是喜歡這款‘伯爵’表嗎?你不要告訴我,你三分鐘熱度,開始嫌棄了。
”
明台沒說話,遲疑了一下。
“試試表帶的長短。
”阿誠開口說道。
“謝謝大哥。
我吃好了,回房間去了。
”明台極力控制着自己内疚的情緒,按捺住火山噴發般的質疑。
明樓和阿誠對視,阿誠低聲問道:“明天他會去嗎?”
明樓不假思索:“會。
”
“他今天的情緒不大對勁……”
“正因為極度掙紮,所以他一定會去!”明樓停頓了一下,“告訴郭副官,明天必須行動,如果,我說如果‘毒蠍’沒有出現,郭副官也必須獨立完成任務。
”
“是。
”阿誠想想,道:“我去看看他。
”
明樓制止了。
“‘毒蠍’要想真正成為一名鐵血特工,他就必須克服一切心理障礙,去完成任務,否則……我就毫不猶豫地踢他出局。
”
夜深人靜,明樓推開明台的房門,步履輕盈地走到明台的床邊。
熟睡中的明台像個孩子,睡得香甜。
明樓把一盤核桃仁輕放在床頭櫃上,看了一眼在床頭擺放着的姐弟三人的合影,愣了一會兒,伸手關掉台燈悄悄離開。
待明樓關上房門後,明台慢慢地睜開雙眼,看了一眼門口,注視着桌上的核桃仁,沉思。
明公館裡,三個人的不眠之夜。
明樓在書房和衣而睡,睡得不踏實,時起時卧,坐卧不甯。
明台在房間裡,獨自坐在床上,從頭到尾地想着一件事,明天的槍擊事件。
他的腦海裡不停播放着,自己舉槍發射,明樓中彈的場景,明台手上、額上全是汗。
阿誠坐在明樓書房門口,睜着一雙眼,手裡拎着槍,想着明天的事。
明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塊“伯爵”表,腦海裡一片混沌。
天氣晴朗,春光煦煦,明公館門廊前的草坪上一片綠草茵茵。
明樓穿戴整齊,正準備出門,阿誠站在門口等候。
兩人的視線從門廊穿過整個草坪和小花園,看到明台穿了一身白色的運動裝,沿着草坪在跑步,鍛煉身體。
那套運動裝還是明樓在巴黎講課時,送給明台進入高中羽毛球校隊的禮物。
明台今天穿了這套出來,是有意?還是無意?明樓心裡很清楚。
“大哥,早。
阿誠哥,早。
”明台突然的親切,讓明樓和阿誠都頗感意外。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心中暗自納罕。
明樓猜測着,此時此刻他竟有些看不透明台,是他改變了主意還是太有定力?
“早,明台。
”阿誠應着。
“瞧你這一身汗,一會兒回房間記得換上幹淨衣服,汗貼着背容易生病。
”
“是,大哥。
”
陽光投射過來,兄弟倆站在門廊下,兩人的面容在光線裡時明時暗,情緒微妙,眼神中頗具深意。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