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擔心得要命。
”
“哦,我認為那倒大可不必,夫人,”年輕的農夫說,“現在是那兩個小子害怕我們,而不是我們怕他們。
”
在亞利桑那州的一條公路上,兩輛汽車正在疾速穿過長滿山艾樹的鄉間,這裡是老鷹盤旋、響尾蛇蠕動、棕紅色岩石到處矗立的高原地帶。
杜威正在駕駛前面那輛車,佩裡·史密斯坐在他旁邊,鄧茨坐在後座上。
史密斯的手被铐住了,一小段鐵鍊将手铐緊緊拴在一條防止犯人逃脫的安全帶上,使他動彈不得,連抽煙也無法自己動手。
當他要抽煙時,杜威必須給他點着,然後放進他的嘴唇間。
這是一項令他感到“厭惡”的差事,因為這看起來太過親密,和他向妻子獻殷勤的時候有點兒像。
一路上,杜威和鄧茨多次引用希科克長達一小時的錄音口供來刺激史密斯招供,但史密斯均不加理睬。
“佩裡,他說他試圖阻止你。
但阻止不了。
他還說害怕你開槍把他也打死。
”“一點兒也沒錯,都是佩裡幹的,全是他的錯。
至于希科克自己,他說他連狗身上的跳蚤都不會傷害。
”但是無論如何,這些話沒有一句激怒史密斯,至少表面上如此。
他仍舊凝視着車外的景色,默念着路邊掠過的剃須膏廣告,數着被槍打死後挂在牧場栅欄上的小狼的皮。
杜威并不期待會有意外的收獲了,他繼續說:“希科克對我們說,你是個天生的殺手。
你對于殺人一點兒都不在乎。
還說,有一次在拉斯維加斯你跟在一個黑人後面,用一根自行車鍊條把他打死了,就是為了取樂。
”
出乎杜威的意料,犯人聽了這話竟倒抽一口氣。
他在座位上費力地扭過頭去,想透過後車窗看到第二輛車。
看到裡面坐着的人之後,他說:“好家夥!”說完,他轉過身,盯着眼前漆黑的公路。
“我原以為這不過是個花招,我不相信你的話。
可迪克卻招供了。
好家夥!哦,他可真是厚臉皮!連狗身上的跳蚤都不會傷害?是啊,他直接從狗身上碾過去。
”他吐了口唾沫,“我從未殺過黑鬼。
”鄧茨相信他最後這句話,他已經研究過拉斯維加斯所有尚未偵破的殺人案,他知道史密斯的确沒幹過。
“我從未殺過任何黑鬼,隻是他總這麼認為。
我就知道,要是我們被抓住了,要是迪克真的招供了,他準會吓得屁滾尿流的,我就知道他肯定會說出黑鬼這件事。
”他又吐了口唾沫,“迪克怕我?真有趣,我真的覺得有趣。
他不知道的是,我的确差點開槍宰了他。
”
杜威點了兩根煙,一根給自己,一根給犯人,“和我們談談吧,佩裡。
”
史密斯叼着煙閉上眼睛說:“我正在想呢。
我想回憶起事情的本來面目。
”他停了一會兒,說:“事情是從一封信開始的。
當時大概是九月或者十月份,我正在愛達荷州的比爾。
信是迪克來的,他說他正在籌劃一件事,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
我沒給他回信,但他又來了一封信,催我速返堪薩斯州和他搭檔。
他從未說過是個什麼樣的計劃,隻告訴我說那是一件輕而易舉的差事,‘必定會成功’。
當時,我正巧有别的事情想回堪薩斯一趟,那是一件我自己的私事,和計劃沒有任何關系。
若非因為這件事,我也不會回去。
但是我去了。
迪克在堪薩斯城車站上接我。
我們開車去了他家的農場,那是他父母的地方,但是他們并不歡迎我。
我向來很敏感,通常都能知道别人的感受。
”
“比如你,”他說的是杜威,但并沒有看着他,“你讨厭給我拿煙。
那是你的事,我并不怪你。
我同樣也不怪迪克的媽媽。
實際上,她是個非常讨人喜歡的人。
但她知道我是誰(剛從大牢裡出來的朋友),所以她不願留我。
天曉得,我才不願在他們家住呢,我真高興離開那兒去旅館。
迪克帶我去了奧萊西的一家旅館。
我們買了些啤酒帶回房間裡喝,就是在那時,迪克把他心中的計劃給我說了個大概。
他說,在我離開蘭辛後,與他同屋的一個家夥,曾在西堪薩斯地區一位小麥富農家幹過活兒,說的就是那位克拉特先生。
迪克還給我畫了張克拉特家的詳圖。
他了解那兒的一切:門、走廊以及卧室的位置。
他說樓下有個房間是辦公室,辦公室裡有一個保險箱,一個鑲在牆裡的保險箱。
他說克拉特先生平時手頭兒總會有大量現金,從來不少于一萬美元,都放在保險箱裡。
他的計劃就是去偷這個保險箱。
如果我們被人發現,那麼,看見我們的人就得死。
迪克肯定說了不下一百萬次‘不能留下目擊證人。
’”
杜威問:“他當時認為那兒會有多少人證?我是說,他預計會在克拉特家遇見多少人?”
“那也是我想知道的。
但是他不确定。
至少四個,也許六個。
很可能家裡還有客人。
他認為應該做好對付十二個人的準備。
”
杜威哼了一聲,鄧茨吹了聲口哨,而史密斯勉強苦笑了一下,接着說:“我也是這樣想的,這有點兒離譜。
十二個人!但迪克說這很容易。
他說:‘我們進到那兒以後,小心點兒就是了。
’當時我的心情是無所謂,随它去。
不過,也是因為(說實話)我信任迪克,他的講究實際,以及他的男子漢氣概深深打動了我,而且我和他一樣想得到那筆錢。
我想拿到錢後,就去墨西哥。
但我希望能不用行兇就達到目的,在我看來,如果我們當時把臉蒙上就可以的。
我們為此還争論過。
在去霍爾科姆的路上,我想停車買幾雙黑色襪子套在頭上。
但迪克認為戴着襪子也會被認出來,而且他的眼睛有毛病,戴不戴都一樣。
當我們到達恩波裡亞的時候——”
“等一下,佩裡,”鄧茨說,“你跳過了好些事,再重講一下奧萊西。
你們是什麼時候離開那兒的?”
“一點,或者一點半。
我們吃完午飯後就開車去了恩波裡亞。
我們在那兒買了幾副膠皮手套和一捆繩子。
刀、獵槍和子彈,全是迪克從家帶來的。
但他不想買黑襪子,這導緻我們大吵了一場。
在恩波裡亞郊區的什麼地方,我們經過一家天主教醫院,我勸他停下向修女們買些黑色襪子,我知道修女是穿黑襪的。
為了糊弄我,他倒是進去了,可沒過多久就出來了,說修女不肯賣他。
我肯定他連問都沒問過,他承認确實如此。
他說那是個馊主意,修女們會認為他是個瘋子。
所以在到大彎城之前我們沒有再停車。
在那兒,我們買了膠帶,還吃了晚飯,很豐盛的一頓。
由于吃得太飽,結果我睡着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剛好到了加登城,那兒看起來真像一個寂靜的死城。
我們在一家加油站停下來給車加油。
”
杜威問他還記不記得是哪一家加油站。
“好像是菲利浦六六。
”
“當時是幾點鐘?”
“大概半夜了吧。
迪克說再走七英裡就到霍爾科姆了。
接下來的一路上,他自言自語說個不停,一會兒說應該在這兒,一會兒說應該在那兒。
他早就把那附近的地形全記在腦子裡了。
進入霍爾科姆的時候,我幾乎沒意識到,因為那兒實在太小了。
我們穿過一條鐵路,迪克突然說:‘就是這兒,錯不了。
’那是一條私人道路的入口,兩邊種着樹。
我們減慢車速,關掉車燈。
用不着開燈,那晚月色很好,天上除了一輪圓圓的月亮外什麼也沒有。
沒有一片雲,看起來像白天一樣。
當我們開上小路的時候,迪克說:‘看看這一大片地方!這谷倉!這房子!别告訴我說這家夥沒錢。
’但我并沒覺得有多好,那種氣派太招搖了。
我們在一棵樹的陰影裡把車停下。
我們還在那兒坐着的時候,有燈光亮了起來,不是主屋的,而是左側大概一百碼遠的一間小房子裡射出來的。
迪克說那是雇工的房間,他那張圖表也畫了。
但是現在看來雇工的房子要比想象中離克拉特家近。
後來燈又滅了。
杜威先生,你提到的那個目擊者,是不是就是那個雇工?”
“不是,他一點兒聲音都沒聽到。
他妻子當時正在照顧一個生病的孩子。
他說他們整晚都忙個不停。
”
“一個生病的孩子。
哦,我還奇怪呢。
我們坐在那兒的時候,燈一會兒亮一會兒滅的,令我非常不安。
我對迪克說我不幹了,要是他非幹不可,那就自己去好了。
他發動了汽車,我們準備離開那兒。
我對自己說,真是謝天謝地。
我總是相信我的直覺,直覺救了我不止一次。
但是開到小路的一半,迪克又停下了,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我看得出來他心裡一定在罵我,心想‘我好不容易制訂了這個計劃,走了這麼遠的路到這兒,現在這個廢物想要放棄。
’他說:‘你以為我自己一個人不敢下手嗎?但是,我發誓,我倒要讓你看看到底誰有種。
’車裡有酒,我們每人喝了一些,我對他說:‘好吧,迪克,我跟你幹。
’于是我們又掉頭返回,把車停在剛才的地方。
迪克戴上手套,我的早就戴在手上了。
他拿着刀和手電筒,我拿着槍。
那間房子在月光裡看起來大極了,仿佛空無一人。
我記得當時心裡不斷禱告,希望屋裡确實沒人——”
杜威說:“那你們看見一條狗了嗎?”
“沒有。
”
“克拉特家養了條怕槍的狗,我們不明白為什麼它沒叫喚。
除非它看見槍就吓跑了。
”
“唔,我什麼也沒看見,連個人影也沒有。
因此我一直不相信你們說的‘目擊證人’那套話。
”
“不是目擊證人,而是證人。
此人指控你和希科克與案件有牽連。
”
“噢,哼!是他呀。
迪克總說他怕得要死,不敢告密。
哈!”
鄧茨不願轉移話題,他提醒史密斯,“希科克拿着刀,你拿着槍。
你們是怎麼進到屋子裡的?”
“門沒鎖,側門。
我們從那兒進到克拉特先生的辦公室。
然後我們就在黑暗中等着、聽着。
但隻聽見了風聲。
屋外風不小,樹枝在搖動,還能聽見樹葉沙沙作響。
有一扇窗戶挂着百葉窗,透了點月光進來。
我關上百葉窗,迪克打開手電筒。
我們看到了一張桌子,保險箱應該就在桌子後面的牆上,但是我們沒找到。
那是一面鑲着木頭闆的牆,牆上有書架和地圖,我注意到,在一層書架上有一個漂亮的雙筒望遠鏡。
我決定離開的時候把它帶走。
”
“帶走了嗎?”杜威問,因為他一直記着望遠鏡的事。
史密斯點了點頭:“在墨西哥的時候賣掉了。
”
“對不起,請繼續。
”
“因為沒找到保險箱,迪克關掉手電筒,我們摸黑走出辦公室,經過客廳,來到一間卧室。
迪克小聲對我說,走路能不能輕點兒。
但他也一樣,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咯吱聲。
我們穿過走廊,來到一扇門前。
迪克記得那張地圖,說這是一間卧室。
他擰亮手電筒,推開房門。
一個男人的聲音說:‘親愛的?’他本來一直在睡覺,此時揉着眼睛說:‘是你嗎,親愛的?’迪克問他:‘你是克拉特先生嗎?’這時他才完全醒了,坐起身來說:‘是誰?你們想要幹什麼?’‘我們想跟你談談,先生。
請到你辦公室去。
’迪克對他說話時,非常有禮貌,仿佛我們是一對登門拜訪的推銷員。
克拉特先生光着腳,隻穿了一件睡衣,跟着我們走到了辦公室,我們打開了燈。
“直到那時他才非常清楚地看見了我們,我想他所看到的一定令他深感震驚。
迪克說:‘我們隻想請你告訴我們保險箱在哪兒。
’但是克拉特先生說:‘什麼保險箱?’他說自己沒有保險箱。
他一臉誠實相,一看就知道是不會說謊的。
但是迪克卻嚷了起來:‘别騙我,你這個王八蛋!我知道你他媽的有保險箱!’我那時覺得以前肯定沒人這樣對克拉特先生說過話。
但他毫不畏懼地看着迪克的眼睛,語氣非常溫和地說他很抱歉,但他的确沒有保險箱。
迪克用刀抵住他的胸部,說:‘說!告訴我們保險箱在哪兒,否則你就要後悔了。
’但是克拉特先生——哦,你能看得出來他很害怕,但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溫和、堅定,他堅持否認自己有保險箱。
“這期間,我找到了電話,把電話線割斷了。
我問克拉特先生屋裡還有别的電話嗎,他說有,在廚房裡。
所以我拿着手電筒到廚房去,那兒離辦公室還挺遠的。
找到電話後,我摘下聽筒,用鉗子剪斷了電話線。
往回走的時候,我聽見一個聲音,是從頭頂傳過來的。
我站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
很黑,我不敢用手電筒。
但是我知道有人在那兒。
在樓梯上方的窗戶後面有一個人影,忽地又不見了。
”
杜威心想那一定是南希。
根據壁櫥中鞋裡藏着的那塊金表,他經常推測:南希當時醒了,以為來了小偷,立刻把她最值錢的東西(那隻金表)藏了起來。
“我認為也許那人拿着搶。
但是迪克根本不聽我的。
他正忙着裝出一副強硬的樣子,逼克拉特先生到處走。
他押着他回到了卧室。
他數了數克拉特先生皮夾中的錢,大概三十塊。
他把皮夾扔到床上,對他說:‘你房子裡的錢肯定不止這點兒。
像你這麼一個富人,住在這麼大一片地方,會沒錢?’克拉特先生說那是他全部的現金,他總是用支票做生意。
他主動提出要給我們開一張支票。
迪克發火了,‘你認為我們是傻子嗎?’我覺得迪克已經準備殺了他,所以我說:‘迪克,聽我說。
樓上還有人醒着。
’克拉特先生對我們說睡在樓上的隻是他妻子、女兒和兒子。
迪克想知道他妻子是否有錢,克拉特先生說即便她有,也是非常少。
他求我們(他實際有點兒崩潰了)不要打擾他妻子,因為她是個病人,已經病了很長時間。
但是迪克堅持要上樓,他強迫克拉特先生帶路。
“在樓梯口,克拉特先生打開了走廊處的照明燈。
在我們上樓的時候,他說:‘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跟你們沒什麼冤仇,也從沒有見過你們。
’迪克對他說:‘閉嘴!我們讓你說話的時候,會告訴你的。
’樓上的走廊裡沒有人,所有的門都是關着的。
克拉特指着兩間屋子說他女兒和兒子可能在裡面睡覺,然後他打開了妻子的卧室門。
他擰開床頭燈,對她說:‘沒事,親愛的,别害怕。
這些人隻是想要些錢。
’她是個消瘦、脆弱的女人,穿着白色的長睡袍,剛一睜開眼睛就哭了起來。
她對她丈夫說:‘親愛的,我沒有錢。
’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拍着說:‘别哭,親愛的。
沒什麼好害怕的。
我已經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了他們,但他們還想要一些。
他們認為咱們屋裡什麼地方藏着一個保險箱,我告訴他們我們沒有。
’迪克舉起手,像是要給克拉特先生一個耳光,‘難道我沒告訴過你閉上嘴嗎?’克拉特太太說:‘但是我丈夫對你說的全是真話,天地良心,我們沒有保險箱。
’迪克反駁她說:‘我知道你們他媽的肯定有保險箱。
不找到我是不會走的。
别以為我找不着!’然後他問她的錢包在什麼地方。
她的在櫥櫃的抽屜裡,迪克把錢包抖幹淨,隻找到一些零錢,一兩塊錢。
我示意迪克到走廊說話,想跟他談談這情形。
于是我們站在門外,我說——”
鄧茨打斷他,問克拉特夫婦能否聽見他們的談話。
“不能。
我們就站在門外,可以監視他們。
但我們是壓低了聲音說的。
我對迪克說:‘他們說的是真話。
撒謊的是你的朋友弗洛伊德·威爾斯。
沒有什麼保險箱。
咱們趕快離開這兒吧。
’但是迪克感到太丢臉了,無法面對這個事實。
他說非得搜遍整個房屋才會罷休。
他說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他們全綁起來,然後在屋子裡好好找一找。
你不能和他争論,他當時太得意了,幾條人命在他手裡,這令他興奮不已。
克拉特夫人卧室的隔壁是一間浴室。
迪克的主意是先把父母鎖在浴室裡,然後把小孩叫醒,全關進去,然後再把他們一個一個地帶出來,分别在屋子的不同地方捆上。
迪克說,等我們找到了保險箱,我們就切斷他們的喉嚨。
不能開槍,他說,那會制造出太大的聲響。
”
佩裡皺着眉頭,用戴着手铐的手揉了揉膝蓋。
“讓我想一會兒。
因為從這時開始事情有點兒亂了。
我想起來了……喔,是的,我在走廊搬了把椅子到浴室,這樣克拉特夫人就能坐着了,考慮到她丈夫說她是個病人。
在我們把他們夫婦鎖進浴室的時候,克拉特夫人一邊哭一邊對我們說:‘請不要傷害任何人,請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她丈夫摟着她,說:‘親愛的,這兩個人不想傷害任何人,他們隻想要點錢。
’”
“我們去了男孩的房間,他是醒着的。
他躺在床上,好像害怕得不能動了。
迪克叫他起來,但是他不動,或者動作不夠快,所以迪克給了他一拳,把他從床上拽了起來。
我說:‘你沒必要打他,迪克。
’我讓那男孩——他隻穿了一件T恤衫——穿上褲子。
他穿上了一條藍色的牛仔褲。
我們把他鎖進浴室的時候,女孩子突然出現了,從卧室裡出來的。
她穿戴整齊,好像已經醒了有一會兒了。
我是說她穿着襪子、拖鞋,還有一件寬大的睡袍,頭發用一個大手帕紮着。
她試着擠出笑容說:‘唉呀,這是怎麼回事?開玩笑嗎?’我猜她知道那不是開玩笑。
迪克打開浴室的門,把她也關了進去。
”
杜威腦海中想象着被困的一家人:溫順、恐懼,但對自己即将到來的厄運卻毫無所知。
赫伯必定是不曾有過絲毫的懷疑,否則他一定會反抗。
他的确斯斯文文的,但是身體健壯,并不懦弱。
他的朋友艾爾文·杜威認為,赫伯本來一定會拼死保護邦妮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