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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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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粽子一樣的棉衣,縮着頭頸,圓圓一團,踮着腳尖走路。

    路邊堆着化不了的髒兮兮的殘雪,家家戶戶房門關閉,顯得冷清蕭瑟。

     最後,吉普車開到了一個叫蔔奎老店的地方。

    胡妙帶秋林進一個包間,隻見裡頭已經坐得滿滿當當,秋林不曉得這麼多人,有些吃驚。

    房間裡熱氣騰騰,水霧中,一堆人都扭頭看秋林。

    秋林看見主位上一個人站起來,說,你是陸老闆吧,我是武政委的朋友,我叫李大奎。

    秋林趕緊握手。

    秋林坐下,李大奎便仔細給他介紹在座的人,聽上去都是當地的一些頭面人物。

    秋林又一一握手。

     一圈下來,最後介紹胡妙。

    李大奎說,這個小胡我還要隆重介紹一下,她是我們齊齊哈爾馬戲團的台柱子,最擅長凳技。

    随後,李大奎便向後靠在椅子上,做了個動作,說,喏,就是這樣,小胡躺在最下面,那些男人全部壓在她上面,動啊動啊。

    說完,桌上人都笑。

    胡妙朝着李大奎白了一眼,卻絲毫不見羞澀。

    李大奎拍一拍桌子,說,好了,介紹完了,整酒。

     酒是白酒,叫北大倉。

    酒倒滿,李大奎第一個敬的便是秋林,秋林有些惶恐。

     該我先敬領導。

     李大奎說,不行不行,今天你是貴賓,要先敬你。

     秋林沒辦法,隻能站起來,看着滿滿一杯的白酒,眉頭蹙緊。

    秋林酒量一般,平時很少飲酒,也不懂酒桌上的規矩,不曉得怎麼喝。

    正猶豫着,李大奎仰脖一口喝光。

    秋林見狀,也隻得滿滿一杯喝下去。

    喉嚨似乎拉過一條荊棘,火辣辣地疼。

    秋林喝光,滿桌人喝彩,說沒想到南方人酒量也這麼好。

    秋林坐下,還沒還魂,這邊又有人站起來敬酒。

    秋林沒辦法,自己初來乍到,人家客氣,自己不能不領情。

    索性下狠心,反正天南地北一條人,喝醉就喝醉,大不了回去好好困一覺。

    就這樣,秋林便來者不拒,也不曉得喝了幾杯,隻記得桌上一條魚,魚頭沖着自己,自己得喝,魚尾沖着自己,自己也得喝。

    直喝得天昏地暗,最後也不曉得飯局怎麼結束,怎麼回的招待所。

     秋林在房間裡昏沉大睡,睡到半夜裡,糊裡糊塗醒來,隻覺得口渴異常,踉跄起來,拿熱水瓶倒了杯溫水,一口喝下,又躺回床上。

    沒想到,這一躺下卻再也睡不着,也不曉得是房間裡的暖氣太熱還是酒勁發作,隻覺渾身燥熱,翻來覆去難受。

    最後,實在躺不住,幹脆起了床,穿件外套到外面散散步。

    走到外面,四處一片黑,隻幾盞路燈昏黃。

    秋林往前走一陣,隻覺剛才一身汗此刻冷風一吹,很快就收了。

    秋林不再覺得悶熱,有些舒服。

    又走一陣,竟又覺得冷了。

    打幾個寒戰,趕緊轉身往招待所走回去。

    許是身體被冷風吹透了,此刻回了房間倒不覺得熱,躺在床上裹着被,很快便酣睡過去。

    就這樣一直睡到了第二日,醒過來,秋林也不曉得幾點光景,隻覺得渾身無力,喉嚨幹痛刺癢,像裡頭生了刺。

    腦袋也一陣陣發緊,如同有繩子在用力勒一般。

    秋林暗念一聲糟糕,曉得自己是生病了,強撐着身體從床上坐起來。

     秋林走到外面,跟招待所服務員打聽哪裡有藥店。

    服務員給他指了方向,秋林便堅持着出門買了些感冒藥回來。

    吃了藥躺下,卻似乎沒什麼效果,隻是全身酸痛。

    秋林想着或許應該上醫院看看,但躺在床上,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房間裡熱氣燒得燙,可秋林卻覺得冷,雖然他用被子将身體裹緊,但還是冷得打哆嗦。

    難受一陣,秋林便昏睡了過去。

    他開始做夢,夢裡,他看見有人推開了房間的門,看不清是誰,想睜眼,眼皮卻重得像兩扇石閥門,根本開不動。

    那人走近了,站在床邊跟他講話,他聽不清他在講什麼。

    随後,那個人伸手将他從床上拎起來,自己向後躺倒床上,将秋林的身體折疊,然後伸出雙腳,将他往高處蹬。

    瞬間,秋林感覺自己的身體飛了起來,一直往上飛。

    飛到高處的時候,又往下跌回去。

    一直快跌到床上時,隻見床上那人又伸腳用力一蹬,又将他蹬起。

    就這樣,周而複始,秋林不停地升起又跌落,跌落又升起。

    最後,升到空中,秋林看見空中竟站着一個人,仔細看了,原來是自己的父親。

    他看上去胖了,紅光滿面,身上穿着那件簇新的藏青色秋衣,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秋林疲乏地睜開眼睛,隻見自己躺在一個陌生房間裡,一個女人坐在床邊,正擔心地看着自己。

    在短暫的遲鈍後,他認出是胡妙。

     謝天謝地,你終于醒過來了,可把我吓壞了。

     秋林掙紮着坐起來,朝着四周打量。

     這是哪裡? 胡妙說,是醫院。

     秋林納悶,我怎麼會到醫院裡來? 胡妙說,武政委給我打電話,說他暫時回不來,給你糧食局局長那裡打好電話,讓你再去尋他。

    結果我一到招待所,卻發現你的門鎖着,怎麼敲也敲不開。

    問服務員,說你之前去過藥店。

    我就擔心,就讓服務員把門開。

    結果看見你就躺在床上,燒得跟塊炭一樣。

    我就趕緊将你送到醫院。

    你可把我吓得夠嗆,你是武政委的朋友,你要是出了事情,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跟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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