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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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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确實是個法國人,是一個在法國本土經常可以碰到的,靈活的、勇敢的、熱心腸的、随時準備冒險,從不為任何事感到窘迫,無所畏懼,忠誠可靠的家夥。

     這個水手坐在船尾,他一隻眼睛盯着船帆,另一隻眼睛盯着大海,他同時關注着這兩件事:當船帆的皺褶顯示受力太大時,他及時調整船帆;當海浪打來時,他輕盈地調整航向避過浪頭。

     他時不時他說上幾句話,或是發出幾句勸告。

    從他的發音中,人們可以發現某種決不會從盎格魯-撒克遜人喉嚨裡發出的某種口音。

     “放心吧,孩子們,”他說,“事情不太妙,但可能更糟。

    别緊張,低下頭!我們要掉轉船頭了。

    ” 稱職的海員駕着他的小船,迎風前進。

    船帆呼嘯着從孩子們的頭頂上掠過,小船向一邊傾斜了一下,漸漸地向岸邊駛去。

     一個女人坐在船的後部,靠近那個勇敢舵手的地方。

    她大約三十六歲,把臉埋在她的披肩之中。

    為了不讓坐在身邊的孩子們喪失勇氣,她正盡力忍住啜泣,偷偷地擦幹眼淚。

     這個女人,就是船上四個孩子的母親。

    這些孩子中的老大,已經十七歲了。

    這是個身材勻稱的男孩,有一天他肯定會長成一個健壯的男人。

    他的黑色頭發和被海風吹成褐色的面孔,使他顯得更加英俊。

    他發紅的雙眼裡飽含着兩汪淚水,憤怒和悲傷同時充滿了他的心,令他想大哭一場。

    他站在船頭、靠近前桅杆的地方。

    有時,他轉過身來,看着仍舊還遙遠的陸地。

    他那炯炯有神的,同時是憂傷、激憤的目光,時不時地在西邊水天相連,半圓形的地平線上流覽,徘徊。

    有時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他正努力克制自己不做出憤怒的舉動。

    有時,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個躁舵的男人身上,對方面含微笑,充滿撫慰地望着他,并朝他微微地點點頭。

     這個孩子的弟弟,至多不過十五歲。

    他大大的頭上長着滿頭的紅棕色的頭發。

    他全身發抖,憂慮重重,焦躁不安,他一會坐下,一會又站起來。

    很明顯,他無法克制自己的激動情緒。

    對他來講,船行駛得太慢了,向陸地靠近的速度太不夠快了。

    他真想能立刻上岸,隻要他的腳一踏上陸地,他恨不得馬上遠遠地逃離這片大海,跑到随便什麼地方去。

    但是,當他的目光落到他母親的身上時,當他聽到從這可憐的女人充滿悲哀的心中發出的歎息聲時,便立刻向她跑過去,用雙臂摟住她,用最誠摯的愛親吻她。

    于是,這個不幸的女人也把男孩緊緊地摟在自己的胸前,不由地感歎着:“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孩子!” 當這個女人向坐在舵旁的海員望去時,對方總是及時地向她揚起手,做個堅定的動作,是在告訴她:“夫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會擺脫困境的。

    ” 此時,海員觀察着西南方向,他看到了團團陰雲從地平線上升起來,他知道,這對他和他的女同路人及孩子們決不是好兆頭。

    風會使航行更加艱難,巨大的風浪對這個沒有甲闆的小船将是緻命的威脅。

    海員把這些現象看在眼裡,把憂慮留在自己的心中。

     另外兩個孩子,一個是小男孩子,另一個是小女孩。

    男孩八歲,長着一頭金發,由于疲倦雙唇蒼白,他兩眼半閉。

    他的曾經應當是鮮嫩的、粉紅色的小臉被淚水玷污,失去了往日的光澤,他把凍得疼痛的小手藏在了媽媽的披巾下。

    他旁邊是他的妹妹,一個七歲的小女孩。

    她躺在母親的懷抱裡,半睡半醒,随着小船的颠簸,她的頭輕輕地搖擺着。

     我們已經講過,這一天是三月二十五日,天氣寒冷,從北方吹來陣陣刺骨的寒風。

    在這條小船裡,這些不幸的被遺棄的人們穿得太少,根本不足以抵禦海上的冷風。

    顯見,他們可能是由于海難,或什麼撞船事件,不得不急促地逃到了這條小船上。

    此外,他們帶的口糧也極少,隻有幾塊海上航行時吃的餅幹和二、三塊鹹肉放在船頭的儲物櫃中。

     小男孩坐了起來,雙手柔着兩眼,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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