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遊過河去。
遊泳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他觀察着對岸,發現那邊景色迷人。
有一座懸崖峭壁,沿海岸伸展,看上去攀登到崖頂并不難。
他打算登上去,對周圍進行觀察。
弗萊普脫下了衣服,打算頂在頭上。
當他脫下上衣,正折疊時,突然,他摸到口袋裡有個鼓鼓囊囊的東西。
掏出一看,是個用寬寬的梧桐葉包裹整齊的并且用椰子纖維繩捆紮結實的小包。
他感到十分吃驚,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他忙解開細繩,展開樹葉,看到一塊餅幹和一小塊鹹肉。
他第一個反應是把這些吃食立刻送到嘴邊。
但是,他馬上又止住了自己。
這是克利夫頓太太看到他沒帶什麼食物上路,而把可能是最後的儲備都悄悄地塞給了水手。
“多麼高尚的、可尊敬的人呀!”海員感歎着。
“如果我吃了這餅幹和鹹肉,她和孩子們就一無所有了。
”
想到這裡弗萊普重新收好小包,放進衣袋,決心一指不染地将它帶回去。
然後他把衣服疊好,頂在頭上走進河裡。
河水清涼,讓弗萊普感到振奮。
展臂奮力遊了不大一會,他便到了對岸。
上了岸,腳踏綢緞一般細軟的黃沙,他迎風站立着,等着風把身上的河水吹幹。
然後穿上衣服,沿河灘向懸崖走去。
沒費太大的力氣他就攀上了高約三百尺的懸崖頂端。
弗萊普第一眼就是向大海望去,海面上總是荒無人迹,海岸線在西北邊彎了進去,形成了一個周長五六海裡的小海灣,河水就是從這裡流入了大海,這的确是個凹進陸地的避風港。
懸崖向海中延伸約三、四公裡,突然,陸地似乎是消失在了海水中。
在懸崖那邊還有什麼?不得而知。
在高地的東部邊緣,也就是大海的對面,是一片廣闊綠色的樹林,層疊起伏地長在山脈的腳下。
條條山梁彙聚上升,漸漸形成了高聳的主峰,它居高臨下俯瞰着周圍的丘陵、平原。
這裡景色壯觀、土地肥沃,與南部的貧瘠荒蕪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是啊,”弗萊普想着,“在這片海岸上,我們這一小群人應當能生活得幸福、繁榮。
隻要有工具,有火,我們就有希望和未來。
”
弗萊普一邊想着,一邊邁開堅定的步伐向前走去。
他一直走在崎岖的懸崖頂上,他一邊走着,一邊觀察着周圍的地形。
一小時後,他到了陸地突然消失在海裡的地方。
懸崖在這裡形成了一個海角,海灣的北岸就在這裡結束。
而海岸線從這裡接着向東延伸,形成一個尖尖的海岬。
在懸崖下面,在弗萊普的目光下約二百尺的地方好似是一片多沼澤的地區,也就是說是一片寬闊的帶有許多死水塘的沼澤地,長和寬都有四公裡左右。
在離大海三、四百尺遠的地方,在沼澤地與海岸線之間,一行沙丘沿着形狀變化多端的海岸線由南向北綿延排開。
弗萊普感到沼澤地向内陸延伸得太遠,因此,他決定不繞沼澤地而行,而沿着沙丘和沼澤地的邊界線走一走。
懸崖有一塊地方坍塌了下來,弗萊普順着坍塌的斜坡下到了懸崖下的地面上。
這片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淤泥,是矽粘土和各種海生動植物的殘體碎片堆積腐爛形成的;到處可以看到一團團的燈芯草、剛毛藻、羊苔藻,散落在地面上,還有一個個的小水窪在陽光下閃閃爍爍。
可以看出這些積水既不是大雨過後遺留下來的,也不是河水泛濫的結果,而是從地底下滲出的。
在水生植物上面,在一片片小水塘的水面上,栖息着一群群的水鳥。
一個在沼澤地打水禽的獵人在這裡是可以百發百中的。
那些野鴨、針尾鴨、呆頭鴨成群成夥地在這裡生活繁殖。
它們似乎不太怕人,人們可以靠近它們。
甚至,弗萊普隻要扔塊石頭就能擊中它們。
但是擊中又有什麼用呢?這些誘人的肉類美味隻能讓海員感到深深的遺憾。
他賭氣轉過臉去不看水鳥,加快步伐踏着泥濘朝海邊走去。
他邊走邊用棍子探路,撥動着水草,以免踏進水窪,或陷入泥濘。
盡管他靈活地躲過了水窪、淤泥,但是他隻能行走得很慢,很慢。
終于,下午三點半左右,他到了沼澤地的最西邊,踏上了位于大海和沙丘之間的一條比較好走的路。
這是一條細沙覆蓋堅實的路,地面上到處散落着各種各樣的貝殼。
弗萊普加快了步伐,嘴裡咀嚼着唯一的食品:幾粒松籽。
渴了他就喝從地下滲出的留在水窪裡的積水。
這片海岸上暗礁很少,因此也沒有弗萊普的胃口早已适應的貝類食品。
幸虧弗萊普既有哲學家的精神,又有哲學家的胃口,他知道如何對付眼前的困難。
他繼續向北行進探索着。
在這片荒涼的沙灘上,他到底希望碰到什麼呢?一所土著人的小草屋?一些海難船隻的碎片?或者一個對他有用的漂浮物?不,更确切地說,盡管勇敢的海員在竭力地克制自己,但是,他确實已經喪失了信心,他隻是機械地走着,沒有固定的想法,沒有确切的目标,還可以加一句:沒有對未來的希望。
他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了好幾公裡地,景色是單調的少有變化的:總是一邊是海洋,一邊是沼澤地。
在這一片大自然的天地裡,在弗萊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