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你忘了,為了收養你,他必須要照料你6年直至你成年。
他能有機會做到這一切嗎?”
“這個我不知道,”讓-塔高納回答說,“總之,我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
“我覺得你現在又變得理智了,親愛的讓,因為你開始開玩笑了。
”
“我是開玩笑,但也不是開玩笑。
”
“你是否能從洪水、火災或戰場上救出這位有身份的人?”
“現在不行,但是我将來能做到,或者說你和我,我們将來能做到。
”
“可能嗎?”
“我對此毫不懷疑。
”
“在陸地上、海上還是在天上?”
“到時候再說,現在無法知道。
”
“你想創造機會?”
“有什麼不可以?……我們現在在‘阿潔萊’号上,假設達當脫先生掉進海裡……”
“你不是故意把他從船上扔下去吧……”
“最後,比如說他掉下去了!……你或者我,或者我們兩個人一起跟着跳下去,就像一隻英勇的紐芬蘭救生狗。
達當脫被這隻紐芬蘭狗救起,以後他就把這隻狗當作是一隻,不,一個被收養的孩子。
”
“讓,你說,誰會遊泳?我嘛,我可不會,所以我也永遠不會有機會讓這位高貴的人收養我。
”
“一定會有的,馬塞爾!我可以在海上行事,你可以在陸地上行事!但願這種事會發生在我們兩人之間:有一天你如果成為了馬塞爾-達當脫,我不會嫉妒,如果我有一天具有了這個高貴的姓氏。
除非兩個人一起都能做到……”
“我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憐的讓!”
“我可以不計較,但條件是你要讓我行動,而且不能妨礙我。
”
“我擔心的是,”馬塞爾-羅南說,“你說了一大堆瘋話,可是你沒有看到事情的危險性。
”
“這件事本身就很危險。
請你放心,我會以快樂之心行事。
即使我失敗了,也不會開槍自殺。
”
“你還能活命嗎?”
“剩不下幾兩肉!”
“我再說一遍,你真瘋了!”
“絕對沒瘋!”
兩個人繼續着這場談話——馬塞爾-羅南認為這場談話毫無意義——他們吸着煙,在後甲闆上走來走去。
當他們走近甲闆欄杆的地方時,發現達當脫先生的仆人一動不動站在機房出風口的地方,身着旅行的仆人制服,穿戴整整齊齊無可挑剔。
他在做什麼?他在等什麼?而且看不出半點不耐煩的樣子。
原來他在等他的主人醒來。
這個為克勞維斯-達當脫先生服務的人真是一個怪人,一個不遜于他主人的怪人。
這兩個人有着多麼不同的氣質和性格。
帕特利斯——人們這樣稱呼他——盡管沒有一點兒蘇格蘭人血統,但是他配得上這個古羅馬貴族的姓氏。
這個人近40歲,已到“不惑”之年。
他的高貴文雅的舉止與他的主人,這個佩皮尼昂人的不拘小節形成鮮明反差。
這使得他在服侍主人的工作中既有好運,也有惡運。
他的臉線條分明,面頰光滑,下巴刮得清清爽爽。
前額微凸,雙眼透出某種高傲神色;半閉半開的雙唇露出潔白的牙齒,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說話四平八穩,溫文爾雅;他的腦袋,按照生理學家的看法,應屬于“長圓”型一類,這一切使他看起來好像英格蘭上議院的議員。
在仆人的位置上他幹了15年,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恰恰相反克勞維斯-達當脫卻常常勸他另謀出路。
盡管二人性格不同令人難以想象,但是卻誰也離不開誰。
使帕特利斯留在這位佩皮尼昂人家中的原因,并非為了報酬——盡管工資很高——而是他的主人對他的絕對信任和器重。
但是這個南方佬的不拘小節,多嘴饒舌,誇誇其談卻又使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多大的傷害!在他看來,達當脫先生缺少風度,缺少與他的社會地位相稱的尊嚴。
他完全是用老木桶匠的方式接人待物,來表達自己的思想。
他不具備高雅舉止風度,不過從他制造、加工、銷售成千上萬大木桶的生意中又怎能培養出來呢?帕特利斯總是要向他指出這樣或那樣的錯誤。
有時候克勞維斯-達當脫——我們上文談過——也有“咬文嚼字”的嗜好,也非常願意接受仆人的批評。
不過他也嘲笑、譏諷這位身着仆人制服的良師,也用巧妙應答惹他發火,而自己沾沾自喜。
有時候當他情緒不好,他也發火,也會打發走他的這位倒黴的謀士。
不過總是在第8天頭上又把他請回。
實際上,如果說帕特利斯對服侍這位缺少紳士風度的主人感到懊喪,那麼克勞維斯-達當脫先生卻為有這樣一位舉止高雅的仆人而驕傲。
那天帕特利斯廖到不高興。
在前一天晚餐上,他像一位餐廳領班站在那裡,而克勞維斯-達當脫先生卻沉醉在令人後悔、毫無節制的長篇大論之中。
他滿嘴亂說八道,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