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扭曲,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恍惚……
心底一個聲音在嘶喊:誰來救救我?下一刻天旋地轉,徹底昏迷之前,她感覺自己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卻有一聲陌生的歎息在耳邊響起。
……
■8
不知過了多久,水謠慢慢清醒了過來,頭還是隐隐作痛,心也在痛,卻不似先前那樣痛得快要死掉。
她發現自己在一個小木屋裡,屋子四周沒有窗子,隻有頭頂有扇小天窗,月光從小天窗裡灑進來,灑在她的身上,也照在她灑落在地的紫色長發上。
紫色長發?!
怎麼會是紫色的頭發?
是她的眼睛出問題……還是這光線?
她站起身,雙腿卻是軟弱無力,還沒完全站起身來,就癱在了地上,那雙腿仿佛不是自己的,軟軟地拖在地上,像……蛇尾?!
……
那真的是蛇尾,紫色的鱗片綻放着炫目的光芒,像是珠玉的光澤從裡到外迸發出來,即使是月光也不能奪走它們一絲一毫的光彩。
水謠呆住了,她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這一切,這像是一場噩夢,驚恐得讓她發不出一點聲音。
被蛇尾撕裂的校服裙破碎地挂在她的身上,地面上破碎的玻璃倒映出她那傾世的容顔,還有滿眼的驚恐。
水謠再次躺下去,閉上眼,腦中有個聲音在不斷回響。
這一切都是夢……
一切都是夢……
都是夢……
夢醒了一切就會恢複正常……
水謠在心裡默念着,催眠着自己。
時間慢慢過去,慢得她幾乎可以聽到另一半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應該是睡着了吧?!
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問着身體的另一半。
水謠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依然是黑暗和隻有月光透入的小天窗。
她的目光不敢置信地再次緩緩移到淩亂的紫發和那條幹裂的蛇尾……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手冰冷,心也冰冷。
不是人,怎麼會不是人?
她是誰?
她顫抖地伸出雙手,月光下,白皙的肌膚,白到快透明的掌心,一條紫色的長線從手心一直上延,貫穿整個掌心。
水謠彷徨地看着不是自己的自己,震驚得久久不能回神。
這是哪裡!?
水謠吞了吞口水,腦海裡閃過一些記憶的碎片。
她伸出手,握住那心髒,一股溫暖的感覺包圍住她,好像再次回到母親的子宮裡,那樣幸福,安甯。
……
水謠的眼神茫然,她終于想起來那個可怕的夜晚。
她親手殺了兩個人,将他們的心髒從胸膛掏出來——
月光迷離。
夜色的氤氲被這樣詭異地醞踉着,空氣聖潔得一如天堂的氣息在徘徊,流淌在水謠的心間卻是比惡夢更加可怕的記憶。
她發了瘋似的往前爬,想要爬到門邊。
紫色華美的蛇尾拖在不平的地面上,滑出長長的血帶,淡淡的香味彌漫在小小的木屋裡,疼痛在翹起的鱗片裡如千蟲啃食。
沉重的蛇尾。
醜陋的蛇尾。
不能成為珍珠的眼淚,即使擁有童話,她也不要成為怪物!
那是悲劇——
疼痛淹沒了她所有的知覺,連那咫尺的木門也仿佛在遙遠的天邊。
光明……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期待光明能出現。
即使是在她最彷徨的一次,她也不曾期待。
"不要問我,哥!求你不要再問啦!"她死命地搖頭,哭喊着。
"謠,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知道嗎?無論你是孤單,害怕,恐懼還是膽怯,我都會在你身邊保護你,所以,你一定要讓我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哥幫你解決,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悲傷!"
……
真的嗎?有哥幫她解決,如果是她殺人了呢?他能為她解決掉,可以讓她忘掉今天的一切嗎?
不!沒人可以幫她,沒人可以救她!
"哥-"水謠趴在冰涼的地面,聲嘶力竭地呼喚着水幕藍。
哥,救救我,救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救我……救我……
水謠重重地咳出一團血。
房子裡彌漫出濃重的香味讓這個黑夜變得更加詭異。
月光漸漸變得沉重、迷蒙,仿佛從邊際滲出無數血絲,漸漸發出紅色的異彩……
■9
屋外。
巨大的櫻花樹下,一個修長的身影直直地站立着。
他沉默地看着木屋許久。
櫻花飛舞。
落櫻滿地。
師朝陽一臉淡然地看着遠遠奔來的銀俊昊,男孩焦急的表情洩露了他心底的想法。
銀俊昊站住了,雙眼通紅:"為什麼會是水謠?"
謠是鬼,還是鬼族最至高無上的神——紫鬼。
事情為什麼會這樣?她應該是個平凡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快樂地學習,快樂地談戀愛,快樂地生活,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師朝陽無語地從口袋裡抽出一根煙,沉默着用打火機将它點燃:"我也是剛剛接到消息……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她就在裡面,血月之夜她會顯出紫後的全部特征,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進去親眼證實。
"
火光閃爍。
他點火的手突然被銀俊昊抓住。
銀俊昊的眼睛閃動着黑暗的火花,粉紅的櫻花花瓣從他眼前飄落,凝視的光芒似乎要将師朝陽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