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我希望你能彈些曲子,’我輕輕地說道,盡量不讓他覺察出話中的冒昧,但是盡可能讓自己聽起來有說服力。
有時候,對付萊斯特這辦法能行。
如果我恰巧說着了,他就會發現自己正在做我說的事,而他現在正是這樣:他沖我龇着牙輕吼一聲,像是在說,‘你這個笨蛋。
’然後開始彈琴了。
我聽見後客廳的門開了,克勞迪娅的腳步聲在大廳裡回響起來。
别過來,克勞迪娅,我這樣想着,感覺着;在我們全被毀滅之前,放棄吧,離開吧。
但是她堅定地走了過來,走到大廳的穿衣鏡前。
我可以聽見她打開了小桌子的抽屜,然後用發刷梳着頭。
她用了一種花香型香水。
我慢慢轉過臉去對着她,她出現在門口,一襲白衣,無聲地踏過地毯走向鋼琴。
她立定在琴鍵的一端,雙手交疊擱在琴闆上,下颌枕在手上,眼睛盯着萊斯特。
“我能看見他的側影和邊上她的小臉。
她正仰望着他。
‘現在你又要幹嗎?’他說道,翻過一頁曲譜,把手放在腿上。
‘你讓我很不舒服,你一出現在我面前就讓我難受。
’他的視線掃過曲譜。
“‘是這樣嗎?’她用一種最甜美的聲音說道。
“‘是。
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我碰到了一個人,他會成為一個比你更好的吸血鬼。
’
“這話讓我很吃驚。
但是我沒必要催促他說下去。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他對她說道。
“‘你是要吓唬我嗎?’她問。
“‘你給寵壞了,因為你是獨寶寶,’他說。
‘你需要一個哥哥,或者說,我需要一個弟弟。
我對你們兩個都感到厭倦了。
你們這兩個永不滿足、胡思亂想的吸血鬼,把我們的生活搞得一團糟。
我讨厭這一點。
’
“‘我想我們可以讓這個世界布滿吸血鬼,靠我們三個,’她說道。
“‘你這樣想?’他笑道,聲音裡流露出一絲得意。
‘你認為你能做到嗎?我想路易已經告訴過你怎麼做,或者他以為是怎樣做的了。
你沒有這種力量,你們兩個誰也沒有,’他這樣說着。
“這話好像讓她不安。
這是她沒有料到的。
她仔細端詳着他。
我看得出她并不完全相信他說的話。
“‘那麼是什麼給了你這種力量?’她輕柔地問道,略帶着一絲譏諷。
“‘我親愛的,這是你永遠不會知道的事情之一,因為即使是在我們居住的煉獄裡,也得有它的貴族制度。
’
“‘你是個騙子。
’她短促地笑了一聲。
就在他的手指又放到琴鍵上去時,她說道:‘但是你打亂了我的計劃。
’
“‘你的計劃?’
“‘我是來和你講和的,盡管你是謊言之父。
你是我的父親,’她說道,‘我想和你講和了,我想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
“現在輪到他不相信了。
他朝我瞟了一眼,然後又去看她。
‘那好辦,隻要别再問這問那,别再跟蹤我,别再大街小巷地四處找别的吸血鬼。
沒有别的吸血鬼!而且這裡才是你生活的地方,才是你待的地方。
’這時他看起來有些懵懂,好像他提高了嗓門倒把自己給弄糊塗了。
‘我來照顧你,你什麼都不需要。
’
“‘其實你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你讨厭我提問題。
既然一切都清楚了,那麼就讓我們和好吧,因為找們也沒有别的什麼可以擁有了。
我還有個禮物給你。
’
“‘我希望那是個美麗的女人,擁有你永遠不可能擁有的天資。
’他說道,從上到下地打量着她。
他這樣做時,她的臉色變了,好像差一點要失去那種我從未見她失掉過的自控。
但她隻是搖搖頭,伸出一隻小圓胳膊,用力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說話算數,不想再和你争執不休了。
地獄是仇恨,人們在永恒的仇恨中生活在一起。
我們并不是生活在地獄裡。
你接不接受禮物,我都不在意。
沒有關系。
隻要能在路易厭惡地離開我們兩個人之前把這一切都結束。
’現在她催促着他丢開鋼琴,蓋上琴蓋,并讓他轉過身來坐在琴凳上,目送她到門口。
“‘你是當真的。
禮物,你什麼意思,禮物?’
“‘你還沒有吃飽,我從你的臉色上可以看得出來,還有你的眼睛。
在這個時間你從沒有吃飽過。
這樣說吧,我可以給你一個難得的時刻。
讓小孩子們到我這兒來吧。
’她低語道,然後走開了。
他看着我。
我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很可能也給蒙住了。
我可以看見他臉上顯出好奇和懷疑的神色。
他跟着她穿過大廳。
随後,我聽到他發出一聲長長的、故意的呻吟,一種饑餓和欲望完美混合的聲音。
“當我不緊不慢地走到門口時,他正俯身在小沙發上。
兩個小男孩躺在那裡,被圈在柔軟的天鵝絨枕頭中間,完全放松在孩子們特有的沉睡中,粉紅色的嘴張着,小圓臉非常光滑。
他們的皮膚潤濕,有光澤。
兩個孩子中膚色深一些的那一個,鬈曲的頭發正濕漉漉地貼在前額上。
一看他們那一模一樣的褴褛衣衫,我就知道他們是孤兒。
他們已經用我們最好的瓷器狼吞虎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