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斯蒂-林斯楚聳聳肩。
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出門去。
然而還是可以感覺出她無聲的批評。
裡奧歎了一口氣,靠回椅背上去。
他感到很累。
他倒了一杯茶,值是并沒有喝。
他坐在那裡,兩眼空茫地望着前方,心裡忙着想一些過去的事。
他感興趣的倫敦東區社交俱樂部……他是在那裡第一次見到瑞琪兒-康斯坦。
他現在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她當時的樣子。
一個中等身高的女孩,體格健壯結實,穿着他當時并不知道是非常昂貴的衣服,但是穿着的樣子邋裡邋遢的。
一個圓臉的女孩,神情嚴肅,熱心腸,帶着一種熱切、純真,令他心動的味道。
有那麼多事需要做,那麼多事值得去做!她熱切地說着,有點不相連貫,但是令他的心溫暖起來。
因為,他也覺得有很多事需要做,很多事值得做;盡管他具有反諷的天性,使得他懷疑究竟值得做的事是否總是能做得成功。
但是瑞琪兒毫無懷疑。
如果你做這個,做那個,如果這樣那樣的機構受到捐助,那麼自然就會産生慈善的結果。
如今他知道,她從不考慮到人性。
她總是把人當做案例,當做問題來處理。
她從不明白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會有不同的反應,有各自獨特的個性。
他記得他當時曾經對她說,不要期望太大。
但是她總是期望太大,盡管她當時立即予以否認。
她總是期望太大,因此她總是失望。
他很快就愛上了她,相當驚訝地發現她是富裕雙親的女兒。
他們一起為他們的生活計劃,高層次的生活而不是平淡單調的生活。
然而他現在很清楚,這正是她吸引他的主要地方。
她一顆溫暖的心。
隻是,悲哀的是,那顆溫暖的心并不是真的為他而存在的。
她是愛上了他,是的。
但是她真正想從他身上從生活中得到的是孩子。
而孩子卻不來。
他們去找過各種醫生,有名望的醫生,沒有名望的醫生,甚至密醫,而最後的判定是她不得不接受的,她永遠無法擁有親生的孩子。
他為她感到難過,非常難過,他相當樂意地接受她收養孩子的提議。
他們已經跟一些領養機構接洽過,當他們到紐約去訪問,車子撞倒一個從貧民窟一間房子裡沖出來的孩子時。
瑞琪兒馬上跳下車,蹲在倒在街道上的孩子身旁,隻是皮肉擦傷,并沒大礙;一個美麗的孩子,金發藍眼睛。
瑞琪兒堅持送她到醫院去确定一下真的沒有受傷,她去找孩子的親戚談話;一個自甘堕落的姑媽和一個顯然酗酒的的姑丈。
顯然他們對這個父母雙亡帶來跟他們一起生活的孩子并沒有感情。
瑞琪兒提議說孩子應該跟他們一起去住幾天,那女人很幹脆地同意。
“這裡沒辦法好好照顧她。
”她說。
因此瑪麗被帶回到他們在飯店的套房裡去。
這孩子顯然很喜歡軟綿綿的床和豪華的浴室。
瑞琪兒買給她一些新衣服。
然後這孩子說那句話的時候到了:
“我不想回家。
我想要跟你們留在這裡。
”
瑞琪兒注視着他,突然激情興奮地注視着他。
他們一單獨在一起她馬上對他說:
“我們把她留下來。
這不難安排。
我們收養她。
她會是我們自己的孩子。
那個女人會求之不得的甩脫她。
”
他夠自在的同意了。
孩子看起來安靜、規矩、容易教養。
她顯然對一起生活的姑父母沒有感情。
如果這能讓瑞琪兒快樂,他們就做吧。
跟律師商量過,簽下了文件,從此瑪麗-歐省尼西就成了瑪麗-阿吉爾,跟他們一道上船回歐洲:他想,可憐的瑞琪兒終于會快樂起來了。
而她真的快樂起來了。
興奮,幾近于狂熱式的快樂,溺愛瑪麗,給她各種昂貴的玩具。
而瑪麗很滿足地接受。
然而,裡奧心想,總是有什麼令他感到有點困擾。
這孩子溫順默從。
她對她自己的家和家人缺乏思念之情。
他希望,真實的感情日後會出現,如今他看得出來沒有這方面任何真實的迹象,接受恩惠,心滿意足,享受現有别人提供的一切。
然而她對她新養母的愛呢?沒有,他沒見到過。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裡奧心想,他就設法退居瑞琪兒-阿吉爾生活的幕後。
她是個天生的母親,不是妻子。
如今得到了瑪麗,她母性的渴望并沒獲得滿足反而受到了刺激。
一個孩子對她來說是不夠的。
從此以後她的一切事業都跟孩子有關,她的興趣擺在孤兒身上,為殘疾兒童捐錢,照顧偏遠地區的兒童,小兒麻痹症兒童,畸形兒等等——總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