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
楊嬸也隻來得及喊了一聲,這一聲同樣尖利同樣恐怖:
“蛇”
輕輕的一聲口哨在院牆外響起,可春風樓裡已亂成一團。
沒有人聽到。
老丘仍在烙他的煎餅,對春風樓的變故似乎根本沒放在心上。
老丘老伴本該這時候出來幫忙打下手的,現在卻進了後院,老丘也沒管。
老丘是個生意人,他隻認錢。
而愛看熱鬧是做小本生意的大忌。
志德回到豆腐店也不見影兒了,店主老馬也沒大呼小叫讓志德出來幹活。
老馬也懶得出來看熱鬧。
然而這世上愛看熱鬧的人,畢竟要比不愛看熱鬧的人多出好幾倍。
不多會兒工夫,四鄰八舍乃至隔幾條街的人都匆匆爬起床擁到春風樓看熱鬧去了。
等到看熱鬧的人開始往回走的時候,老馬居然看見志德破着腿回來了。
老馬冷冷哼了一聲,喝道:“瞎起什麼哄!來幫忙!”
那邊老丘老伴居然也出現在老丘家大門口,而老丘就好像沒看見一樣。
天色已大亮。
*********
武雄鎮聽到過三眼和程四娘的死訊,目瞪口呆,坐在那裡說不出話來,臉色鐵青。
武卷兒先是微微一凜,但馬上就恢複了鎮靜。
她看看幾位兄長,見他們隻顧生氣,不由輕輕歎了口氣。
他們生氣的原因,僅僅在于有人在榆林城裡胡亂殺人,實在太不給武家面子了。
武卷兒轉向前來禀報的家丁,緩緩道:“過三眼和程四娘是怎麼死的?”
那家丁道:“過三眼是被人熏了毒煙嗆死的,程四娘是被蛇咬死的。
”
武卷兒冷笑道:“現場勘察過了嗎?”
家丁道:“勘察過了。
過三眼死在卧室裡,門窗堵得很嚴實。
今天早晨她的丫鬟去給她送洗臉水.左叫右叫沒叫開門,就去外面叫了幾個鄰居,砸開門看時,過三眼已經死了。
那個丫鬟和幾個鄰居也中毒不輕。
”
武卷兒轉頭道:“四哥,請你打點一下衙門裡,讓咱們派兩個療毒好手去施救,務必要救活那幾個人。
”
武百代對這個幺妹言聽計從,馬上答應出去,走到門口,又被武卷兒喊住:
“四哥,尤其是那個丫鬓,一定要保護好。
”
武百代匆匆而去。
武卷兒又問那家丁:“死的人肯定是過三眼?”
家丁道:“都說是。
”
武卷兒問她的三個哥哥:“你們誰見過過三眼的真面目?”
武家兄弟都搖頭。
武卷兒道:“三哥你去追上四哥,請他去查一查死的過三眼臉上是不是易過容或是戴着人皮面具,然後你再回這裡來。
”
武風流跺腳道:“正是!過三眼千變萬化,誰知道死的是不是他?我這就去,這就去。
”
武卷兒點點頭,對家丁道:“程四娘呢?”
家丁禀道:“程四娘渾身發黑,肯定是中毒死的,死前還慘叫了幾聲。
春風樓的老媽子楊嬸聽到聲音去看究竟,一腳踩在蛇身上,吓暈了過去。
”
武卷兒道:“蛇沒有咬她?”
家丁道:“沒有。
”
武卷兒道:“現場找到蛇了嗎?”
家丁道:“沒有。
”
武卷兒颌首,想了想,對武邊關道:“二哥,昨晚安排在春風樓附近的人有幾個?”
武邊關一愣,道:“不知道。
這是武八管的事,我去把他叫來。
”
“武八”是武神功的第八個幹兒子。
武神功于兒子既多,—一記名字麻煩,幹脆就給排上了号,叫起來順溜,記起來也方便。
武卷兒搖搖頭:“不用了。
二哥,請你出馬,去找武八和春風樓裡的那個楊嬸,還有左鄰右舍的,問問情況,打探一下有人聽見過什麼,有誰看到了什麼。
”
武邊關點點頭,如飛而去。
武雄鎮湊到武卷兒身邊,小心翼翼地道:“卷兒.咳咳,大哥我…··做什麼,你就分派吧!”
武卷兒故意不去看他,淡淡道:“大哥你就在這裡坐鎮就是了。
爹不想見客,隻有你在這裡才壓得住。
”
武雄鎮賠着小心,道:“卷兒,還生大哥的氣啊?”
武卷兒道:“沒有。
”
武雄鎮有點着急了:“你這麼說就是還在生氣。
”
武卷兒臉色和緩了許多:“大哥,我知道你不是要成心氣我,怎麼還會生你的氣呢?再說,大哥也是為五哥報仇心切才那麼說的,我怎會怪你。
”
武雄鎮如釋重負:“那就好,那就好。
”想了遲疑道:“卷兒,咱們是不是……再發個貼子,不追楚叛兒了?”
武卷兒斷然道:“不。
”
武雄鎮愕然。
武卷兒冷冷道:“就目前而言,楚叛兒的嫌疑仍然最大。
如果事實最後證明他是真兇,我們豈非犯下大錯?再說了,就算他不是,我們也不能收回追殺令。
”
武雄鎮又吃了一驚:“那又為什麼?”
武卷兒道:“朝令夕改,是很失威嚴的事,就算錯了,我們也要錯到底。
”
武雄鎮張口結舌。
這時武風流趕回來了:“卷兒,還有什麼事要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