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雙掌交擊了三下。
隻見廳外魚貫走入十數人,穆爾康挑選與鐵少川身裁相仿的四名手下,餘揮手令退出大廳。
鐵少川道:“有煩将易容藥物送來。
”
俟易容藥物送來,鐵少川便着手易容,四人形象已換,與真鐵少川面目逼肖,龍蛇莫辨。
鐵少川将自己化為鄉間老農模樣,道:“事不宜遲,穆兄你我相見有期,他日必登門叩謝。
”
穆爾康道:“你我多年舊交,何說此話,未免見外了。
”示意四人分途奔出。
鐵少川倏地穿出廳外疾杳。
穆爾康端坐椅上沉思,神色極為不安,忽聞廳外起了朗笑道:“穆老師!”
穆爾康不禁駭然大震,擡面望去,隻見霍文翔飄然慢步跨入大廳。
霍文翔目光一巡大廳,微笑道:“此非隐者之居,富麗堂皇,一如王侯,穆老師莫非藉封刀歸隐之名,而實坐地分贓。
”
一語遭破,穆爾康不禁面色蒼白,大喝道:“穆某與閣下毫無過節,登門欺人為何?”
霍文翔冷冷一笑道:“你不該暗助鐵少川逃遁,更不該名隐實盜,有此之罪,在下要與武林除害。
”
穆爾康道:“無贓無證,強人入罪,穆某似有不服。
”
霍文翔道:“在下自有你心服口服之處,屆時便知。
”說着向廳外一望,道:“進來吧!”
隻見廳外走進一雙少年男女,男的約莫二十二三,虎目濃眉,英氣逼人,女的年方二九,玉貌花容,目光似嫌帶有冷煞。
穆爾康目睹少年少女走來,不禁面色微變,原來他名隐實盜,每次做案,必先作周密計劃,下手毒辣,毀屍滅迹,從不留下活口,眼前這雙男女本是漏網之魚,而且不是江湖中人,是以日久淡忘,如今面對仇家,怎不膽寒魂落。
那少年一見穆爾康,目中怒火如熾,大喝道:“惡賊,你知道少爺是誰?”
穆爾康冷冷答道:“老朽與尊駕陌不相識。
”
那少年劍眉一挑,霍地拔出一對乾坤筆,通體由紫砂銅與緬鋼合鑄,喝道:“老賊納命來吧!”
霍文翔忽道:“且慢!”
少年疾退兩步道:“盟主有何吩咐?”
霍文翔道:“屆時在下容賢兄妹手刃大仇就是。
”說時廳外忽疾射而入一條迅快人影,落在廳中,正是丐幫後起之秀栗雷,右手挽着四顆血淋淋的頭顱。
穆爾康不禁面色蒼白,那四顆首級認出就是方才扮作鐵少川形象的四名手下。
霍文翔冷笑道:“這四人穆老師必然認識。
”
穆爾康倏地平身竄起欲遁,隻見迎面人影一閃,陡感腕脈一緊,暗道:“這人身法好快!”
面前人影一定,現出霍文翔,含笑道:“穆老師,你走不了。
”
穆爾康行血逆攻内腑,渾身蟲行蟻走,比死還要難過,顫聲道:“閣下速賜老朽一死,老朽自知罪大惡極。
”
霍文翔冷笑道:“你将海底名冊獻出,否則在下‘太乙搜魂手法’令你求死不得,求生難能。
”
穆爾康自知無幸,隻求痛快一死,忙道:“就在壁内,穆某獻出就是。
”
霍文翔五指一松,穆爾康走向廳壁一幅懸着唐人山水字畫之前,伸手轉動面軸,廳壁突往内陷去,現出一具鐵屜,抽開捧出一束冊笈。
穆爾康回首苦笑道:“穆某平生惡迹,所劫财富及各地方
分舵海底均登錄于此。
霍文翔接過略一展閱,交與栗雷,兩指疾如電光石火點在穆爾康“二陽”穴上。
隻聽穆爾康骨骼發了剝剝聲響,分明是散除功力模樣,穆爾康面色慘變,渾身顫抖不已。
霍文翔冷笑道:“你那海底名冊上附有劇烈奇毒,一沾人體,即由毛孔内侵入,循着行血流經周身,緩緩發毒身死,不過那是癡心夢想,你臨危尚居心害人,果報之慘恕在下無能為力。
”說着目光落在那一雙少年男女面上,接道:“此賊交與賢兄妹處死,在下須先行一步。
”與栗雷雙雙掠出。
且說鐵少川認為此計生效,混淆武林群雄眼目,待群雄發覺受愚,他已遠在百裡外了。
但天下事不如意者八九,他卻不知神猕小靈如影形跟蹤而去,丐幫高手更遙蹑小靈身後,鐵少川雖茫然無覺,卻不敢絲毫大意,饑采山果,渴飲澗泉,穴居安眠,晝伏夜出。
時光荏苒,又是三日過去,月之中天,萬裡無雲,川滇交界古田村畦隴間一條黑影疾如流星般向前飛掠。
隻聽一聲清朗的佛号傳來道:“鐵施主請留步。
”
那人影正是佛面人屠鐵少川,聞聲不禁機伶伶打一寒噤,擡面望去,隻見是一慈眉風目的者尼,不禁啊了一聲,道:“摩诃神尼。
”
摩诃神尼合掌稽首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望施主懸崖勒馬,痛悟前非。
”
鐵少川大笑道:“神尼無須向老夫說什麼,老夫如今是騎虎難下,欲罷不能,神尼語重心頭,老朽不勝心感。
”說着縱身一躍,已遠在六七丈外,去勢如電,瞬即無蹤。
摩诃神尼身後忽掠出虞鳳栖道:“恩師為何不趁機除他?”
虞鳳栖一臉怒容,恨不能即時手刃佛面人屠鐵少川為快。
摩诃神尼長歎道:“他身負曠絕武功,為師難有緻勝把握,霍少俠為了不使我武林精英喪失,極力主張不可與鐵少川正面為敵,你暫且忍耐,前途有百花翁守候于他,不免與之激戰,那時你可瞧出鐵少川真實功力。
”
師徒二人疾向鐵少川身後趕去。
月落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