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走出一名宮裝女婢,向殿中萬福脆聲道:“上官娘娘裣衽出拜天下嘉賓!”
聞言之下,全殿紛紛肅衣起立;同一時候,一名風華絕代的中年美婦人,在四五名婢女擁簇下,自角門中盈盈含笑,款款步出。
這名中年美婦人,正是這座太平宮過去十年,以及今後十年的女主人,一劍震八荒韋天儀的正室:“七巧仙子”上官丹玉!
别看這位上官娘娘弱不禁風,一身武功,卻頗驚人,一手“七巧梅花針”,七步摘葉,針無虛發。
天下暗器名手,無不歎服。
二十年前,“一劍震八荒”初為人知,而這位“七巧仙子”卻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一劍震八荒離應抱拳,含笑宏聲道:“不要折煞你們這位弟媳啦?大家坐下,大家坐下!”
口中說着,一面快步向夫人迎過去。
七巧仙子入席後,分别向殿上院下,以及那位白發婆子女魯班敬過酒,然後拉起七絕小玉女的纖手,憐惜地問道:“你娘身體好了點沒有?去年你韋伯伯派人送去的長白千年野參收到了嗎?”
司徒芳卿紅着眼眶點點頭,垂下臉孔低低答道:“收到了,娘說謝謝韋伯伯和韋伯母。
”
七巧仙子輕輕歎了口氣道:“一個你娘,一個我那個玲丫頭,十天倒有九天在鬧病,今天這麼個大好日子,她卻不能起床出來陪你……”
司徒芳卿啊了一聲道:“原來美玲姊姊身體不舒服,芳兒這就去看看她。
”
七巧仙子伸手輕輕一按,搖頭苦笑道:“算了,孩子,那丫頭這幾天鬧了小性子,你去了可能白怄氣。
她張叔叔你是知道的,乃武林中有名的‘賽華佗’,無論什麼疑難雜症,可說無病不治,那丫頭卻偏就不讓她張叔叔看她一下……”
司徒芳卿點點頭,一隻好默然作罷。
品字形首席上,金龍八劍低低交語了一陣,這時八劍忽然一齊自座中站起,人手一杯滿酒,自首劍開口道:“華山金龍兄弟借花獻佛,敬壽星盟主,韋兄賢伉俪一杯!”
一劍震八荒忙不疊端杯起立道:“不敢當,不敢當!”
七巧仙子跟着站起,雙方傾杯一飲而盡,杯底互照,殿中掌聲四起。
一劍震八荒臉現紅光,意頗快慰,金龍首劍待掌聲過去,望了身邊七弟兄一眼,忽向一劍震八荒道:“剛才那厮如何了,天儀兄可否派個人去看看?”
一劍震八荒噢了一聲,轉向七巧仙子道:“華兒跟明兒剛才有沒有向娘娘讨取兩顆‘金露丸’?”
七巧仙子道:“是呀,他們說是你的吩咐,還說要去找他們張叔叔,那是什麼樣子的一個人?是不是挑戰時受的傷?”
一劍震八荒搖搖頭,随即向殿角喝道:“韋福過來。
”
一名勁裝家丁奔至,一劍震八荒揮揮手,正待交代下去時,眼光一直,忽然一咦住口。
角門中一名男童踉跄而入,衆人定睛看去,正是前此兩童中的華兒,一劍震八荒臉色一變,注目喝道:“什麼事這樣慌慌張張的?”
那男童喘息着道:“那……那人跑了。
”
一劍震八荒張目失聲道:“怎麼說?”
那男童結結巴巴地道:“我們向娘娘讨得‘金露丸’,也找到了張叔叔,張叔叔隻解開那人的昏穴,為他喂下‘金露丸’,正待再為他把脈時,他忽然一躍而起,狂吼着奪門脫去,張叔叔意欲攔阻,卻被他反手一掌,打得連吐好幾口鮮血……”
一劍震八荒睜目道:“他右臂穴道呢?”
男童期期地道:“沒有人替他解開,而他打張叔叔的,正是右手,張叔叔也一直在奇怪着,所以差明兒來向老爺……”
滿殿武林人物均為之瞠目不解,金龍首劍忽然岔口道:“看到那人面目沒有?”
那名男童抖索着托出一幅黑色紗巾道:“看……看到了,臉……臉上全是疤?”
“刀疤?”
“不是。
”
“劍疤?”
“不是。
”
“瘡疤?”
“也不是。
”
金龍首劍惑然道:“會不會是戴的一副人皮面具呢?”
男童搖搖頭道:“我看不出來,但張叔叔說那決不是人皮面具,張叔叔現在就在思索着此一謎團。
”
金龍首劍喃喃道:“‘賽華佗’張子君不但醫術通玄,一雙眼力,當今也很少有人及得上,他說不是,當然不會是了……”
一劍震八荒忽然抱拳大聲道:“諸位坐一下,兄弟進去看看。
”
衆人默默颔首,一劍震八荒沉着臉色向殿後走去。
這時,司徒芳卿向七巧仙子低聲說道:“伯母,芳兒不能喝酒,坐在這兒問得很,能不能出去稍稍走動一下?”
七巧仙子點點頭道:“好孩子,你去吧!”
司徒芳卿帶着兩名貼身女婢離席不久,一劍震八荒即自角門中領着一名四旬上下,臉色微呈蒼白的中年儒士走入正殿。
從衆人招呼上可以聽出,進來的這位中年儒士,正是當今武林中一身武功雖然有限,而岐黃之術卻堪稱獨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