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來自四面八方的看不見的危險物。
我們潛行到房子的側面,靠近了那扇闆葉松動的窗子。
它的窗台比傑姆高出了幾英寸。
“我們倆把你托起來,”他對迪兒耳語道,“你先等一下。
”傑姆抓住自己的左手腕和我的右手腕,我抓住自己的左手腕和傑姆的右手腕,然後兩人蹲下來,讓迪兒站在我們搭的架子上。
随後我們把他擡起來,他能夠着窗台了。
“快點兒,”傑姆小聲說,“我們堅持不了多久。
”
迪兒捶了一下我肩膀,我們把他放下了。
“你看見什麼了?”
“什麼也沒看見。
就是窗簾。
不過裡面深處有一點點燈光。
”
“咱們離開這裡,”傑姆喘息着說,“轉到後面去看看。
”我剛要反對,他便噓了我一聲。
“我們去試試後窗戶。
”
“不行,迪兒。
”我說。
迪兒停下來,讓傑姆走在前面。
傑姆剛踏上一級台階,它就吱呀響了一聲。
他停下不動,過後一點一點把身體的重量向上移。
台階不響了。
傑姆跨過最後兩級台階,把一隻腳放在廊上,再使勁把身體向上提。
他搖擺了好大一會兒,終于又掌握了平衡。
他伏下身去趴在廊上,爬行到窗子那兒,擡起頭來向裡望。
就是在這時候,我看見了那個影子。
那是個戴帽子的男人的影子。
剛開始我以為是樹影,可是沒有風吹過來,而且樹幹也從來不移動的。
這時整個後廊都沐浴在月光裡,就見那個影子,很輕快地越過後廊向傑姆靠近。
随後迪兒也看見了。
他用雙手捂住了臉。
當那影子越過傑姆時,傑姆也發現了。
他用雙臂蒙住了腦袋,僵在原地。
那影子在距傑姆面前一英尺的地方停下了。
它的手臂從兩邊伸出來,然後又放下,停在那裡不動了。
再往後它轉過身,又一次越過傑姆向回走。
它沿着後廊轉到房子的側面,像出現時那樣,消失不見了。
傑姆跳下後廊,向我們飛奔過來。
他猛地推開院門,指揮迪兒和我過去,又趕着我們在兩畦沙沙作響的芥菜中間奔跑。
剛跑到芥菜田中間,我就摔倒了;我倒下時聽見“轟隆”一聲槍響,打破了夜晚的甯靜。
迪兒和傑姆在我旁邊迅速卧倒。
傑姆的喘息變成了抽泣:“去校園的圍欄那兒!——快,斯庫特!”
傑姆拉起最下面的鐵絲;迪兒和我滾了過去,沖着操場上那棵唯一的橡樹飛奔過去找掩體,剛跑到半路,突然意識到傑姆沒有跟上來。
我們跑回去,發現他正在鐵絲籬笆下掙紮着,把褲子踢掉後才終于掙脫了出來。
他穿着褲衩朝橡樹跑去。
安全地跑到樹後,我們都要癱了,可是傑姆的腦子還在轉着:“我們得回家去,他們會找我們的。
”
我們跑過學校操場,鑽過籬笆來到我家房後的草地,又翻過我家院子後面的圍欄,一直跑到我家後門台階那兒,傑姆才讓我們停下來休息。
調整好呼吸後,我們仨盡量裝作很悠閑的樣子,向前院踱去。
我們望了望街上,發現拉德利家院門前聚了一圈鄰居。
“我們最好也過去,”傑姆說,“我們要是不出現,他們會覺得很奇怪。
”内森?拉德利先生站在門内,懷裡橫着一杆剛開過火的獵槍。
阿蒂克斯站在莫迪小姐和斯蒂芬妮小姐中間,雷切爾小姐和埃弗裡先生也在旁邊。
他們誰也沒看見我們走過來。
我們若無其事地湊到莫迪小姐旁邊,她回頭發現了我們。
“你們去哪兒了?沒聽見這邊的騷動嗎?”
“發生了什麼事?”傑姆問。
“拉德利先生開槍射了一個跑到他芥菜田裡的黑人。
”
“噢。
他射中了嗎?”
“沒有。
”斯蒂芬妮小姐說,“朝天上開的槍。
不過,還是把那家夥吓得慘白。
說誰要是在附近看見一個穿白衣服的黑人,那就是他。
說他還有另一杆槍等着呢,下次不會朝天上射了,隻要再聽見菜地裡有響聲,不管是狗,是黑人,還是——傑姆?芬奇!”
“什麼事?”傑姆問道。
.阿蒂克斯說話了。
“兒子,你的褲子呢?”
“褲子?”
“褲子。
”
沒的說了。
他穿着褲衩,就這樣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
我歎了口氣。
“呃——芬奇先生?”
在明亮的路燈下,我看見迪兒正在醞釀着什麼: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胖嘟嘟的臉蛋變得更圓了。
“迪兒,什麼事?”阿蒂克斯問道。
“呃——是我把它赢走了。
”他含含糊糊地說。
“赢走了?怎麼赢的?”
迪兒摸了摸後腦勺,之後又擦了擦額頭。
“我們在魚塘那邊玩‘剝衣撲克’來着。
”
傑姆和我都松了口氣。
鄰居們好像也滿意了:他們全都驚杲了。
可是,到底什麼是“剝衣撲克”呢?
我根本沒有機會發現答案:雷切爾小姐已經像鎮上的火災警報樣地拉響了:“耶稣啊!迪兒?啥裡斯!在我的魚塘邊賭博?我要剝了你的皮!”
阿蒂克斯把迪兒給救了下來。
“等一等,雷切爾小姐。
”他說,“我以前從未聽說他們玩過這個。
你們玩的是撲克牌嗎?”
傑姆閉着眼睛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