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困難的,但是大家最後一緻同意讓卡爾-德拉戈什來擔任,他是匈牙利偵探,在多瑙河地區頗有威望。
卡爾-德拉戈什的确是一位出色的警探,這項使命非他莫屬。
他四十五歲,體格适中,稍顯清瘦,智慧比體能更為豐富。
不過,他有足夠的力量來承受其職業所帶來的疲累,正如他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千難萬險。
他的家在布達佩斯,但是大部分時間在外奔走,忙于棘手的案件調查。
他對東南歐各國的語言:德語、羅馬尼亞語。
塞爾維亞語、保加利亞語、土耳其語,當然還有他的母語——匈牙利語都應用自如,所以能從容地應付各種困境。
況且他一直單身獨處,無牽無挂,行動自由。
據說他的上任得到輿論的好評。
公衆皆對他表示滿意。
在“漁夫之約”的大廳裡,這條新聞得到交口稱贊。
“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黃昏時分,伊弗托紮爾先生肯定道,他是釣魚大賽重量項目的亞軍得主。
“我認識德拉戈什,他可是條好漢!”
“還是個厲害的角色呢。
”米克萊斯科主席補充着。
“讓我們為他祝福吧,”一個克羅地亞人說,他的名字叫斯夫爾布,念起來頗為拗口。
他是維也納城郊一家染坊的老闆。
“祝他早日為大河兩岸人民除害消災。
說實在的,人們簡直沒法活了。
”
“德拉戈什的對手可不簡單哩,”德國人韋德搖搖頭說,“還得看他怎麼行動。
”
“怎麼行動!”伊弗托紮爾先生嚷道,“他已經開始行動了,你信不信?”
“那當然,”米克萊斯科主席贊同他的意見,“德拉戈什不是那種拖拖拉拉的人,報紙上報道說他上任是四天前的事兒,那他至少已經忙了三天啦。
”
“他從什麼地方着手呢?”皮塞亞先生問,他是羅馬尼亞人,天生就有個釣魚人的姓氏。
“坦率地說,要是我處在他的位置,肯定會不知所措。
”
“正因為這樣,人家才沒有讓您去幹這個差使,朋友,”一個塞爾維亞人打趣地答道,“請放心,德拉戈什是不會手足無措的。
可讓他把行動計劃一五一十地告訴您,又太難為他了。
也許,他已經動身去貝爾格萊德,也許待在布達佩斯……或許,他想到了來這兒,齊格馬林根,可能這會兒,他就在‘漁夫之約’,在我們中間哩!”
他的話引得衆人哄堂大笑。
“在我們中間!……”韋伯先生叫道,“您拿我們開涮麼;米凱爾-米凱洛維奇。
他到這裡來做什麼,大家都知道,這兒可沒發生過一起罪案。
”
“唉,”米凱洛維奇反駁道,“或許他後天要去參加布魯什的啟程儀式呢。
他很可能會對此事感興趣……除非,布魯什和德拉戈什是同一個人。
”
“什麼,同一個人!”大家驚呼道,“您這是什麼話?”
“怎麼啦,這一招可厲害着呢!在盛名的掩護下,誰也不會懷疑他是警長,這樣一來,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視察多瑙河流域了。
”
這番異想天開的談論,使得其他的酒客都瞪大了雙眼。
這個米凱洛維奇!隻有他才有這種古怪的想法!
但是,米凱洛維奇沒有堅持他剛才貿然說出的看法。
“除非……”他又開口說道,仍是那副慣用的調調兒。
“又除非什麼?”
“除非德拉戈什來這兒有别的目的。
”他突兀地提出了另外一個同樣不可思議的假設。
“什麼目的?”
“比如,他覺得這個順流而下垂釣的計劃有些可疑。
”
“可疑?……哪兒可疑?”
“當然噢!對一個強盜來說,扮成一個漁夫,尤其他又大名鼎鼎,這可比怎麼隐姓埋名都強。
隻要偶而釣釣魚,他就可以騙過大家,為所欲為。
”
“話倒有點道理,不過他總得會釣魚才行呀!”米克萊斯科主席嚴肅地反駁說,“而釣魚的本領,是正派人才配享有的天賦!”
這句對釣魚人品德的高度評價,也許是脫口而出的,卻赢得了所有釣魚迷的熱烈贊同,大家一緻鼓起掌來。
這時,機靈的米凱洛維奇抓住機會舉杯高呼:
“為主席幹杯!”
“為主席幹杯!”大家都跟着喊道,一口喝幹杯中的美酒。
“為主席幹杯!”一位獨自坐在一旁的男士此時舉杯重複道。
他坐在那兒有好一會兒了,似乎對周圍人們的争論頗感興趣。
米克萊斯科感到這個陌生人的舉動十分可親,便向他做了個幹杯的手勢,以表謝意。
這位獨斟獨飲的酒客大概覺得主席彬彬有禮的回答已經打破了相互間的冷漠,認為自己已經獲準向在座的友人談談自己的看法,于是他說:
“您這句話講得真好!是的,釣魚的确是正直人的娛樂。
”
“我們是不是榮幸地在和一位同行講話呢?”米克萊斯科先生向陌生人走過來,文绉绉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