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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则轶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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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德文。

    我們有什麼必要在此指出,條頓記者在譯文前冠以“一筆數額驚人的遺産”之後,竟膽大妄為地采用卑劣手段愚弄輕信的讀者,用括号注明“本報希賴頓特别報導”呢? 不管怎麼說,反正這則轶聞被兼并了,變成了德文,傳到了大報《北方日報》,在第三版第二欄上刊登出來,隻是把标題給删去了,因為對于如此嚴肅的一份報紙,這标題太江湖味兒了。

     ①荷蘭著名的風景畫畫家(1605-1691)。

     ②荷蘭傑出的動物畫畫家(1625-1654)。

     經過這一連串的譯過去轉載過來之後,這則轶聞終于在十一月三日晚上,由一名胖胖的撒克遜仆人用他那肥厚的雙手,送到了那拿大學教授舒爾茨的書房、客廳兼餐廳的房間裡。

     這位身份如此高貴的人物,乍一看,并無任何特别之處。

    此人四十五、六歲,身體挺魁梧,兩肩寬寬,說明他身強體壯。

    他已秃頂,腦後及兩鬓尚留着一點點無光澤的淡金黃色頭發。

    他的眼睛是藍色的,是那種很不清爽的藍顔色,從不流露他的真實思想。

    他兩眼無神,但當你被他的那兩隻眼睛盯着的時候,總感到極不自在。

    舒爾茨教授長着一張闊嘴,裡面有兩排可怕的大牙,落入他嘴裡的東西是從來也跑不掉的,但是蓋着牙齒的兩片嘴唇卻是薄薄的,其主要功能想必是用來誇誇其談的。

    整個長相給人一種敬而遠之的架勢,舒爾茨教授對此卻自鳴得意。

     聽見什麼人進來,他擡眼向壁爐方向望去,看看上面的那隻十分精美的巴爾伯迪安産的挂鐘上的時間。

    這隻非常漂亮的挂鐘放在周圍的那些粗糙不堪的家具中間,顯得不輪不類。

    舒爾茨聲色俱厲地喝道: “都六點五十五分了!我的郵件最後一次應是六點三十分送到。

    您今天晚送來二十五分鐘。

    以後再遇上一次六點三十分沒把郵件給我送上來,您八點鐘就走人。

    ” “先生,”仆人在退下之前問道,“現在要不要用飯?” “現在是六點四十五分,我七點吃飯!您來我這裡已經三個星期了,這您早就知道的!請您記住,我從不改變規定的時間,也從不重複吩咐過的話。

    ” 教授把報紙放在書桌邊上,開始寫一篇論文,是兩天後要刊登在《生理學年刊》上的。

    他随意地信手寫上了這幾個題目: 為什麼所有的法國人全都不同程序地患有遺傳性退化症? 當教授在繼續寫他的論文時,他的晚餐就已經小心翼翼地放在壁爐旁的一張獨腳小圓桌上了。

    晚餐是一大盤白菜香腸和一大杯啤酒。

    教授放下了筆來吃飯。

    你簡直想象不到一個如此嚴肅的人,竟然吃得是那樣地津津有味。

    然後,他按鈴叫仆人送上咖啡來,再點燃一隻大号瓷煙鬥,複又寫了起來。

     當他在最上簽好自己的名字時,已經将近午夜了。

    他立即回到卧室,準備好好睡上一大覺。

    他躺到了床上才撕開一摞報紙的封口,睡前開始看起報來。

    正當他瞌睡上來的時候,突然間,一個外國人的名字吸引住了他,那個叫“朗傑沃爾”的外國人的名字出現在一則事關一筆巨額遺産的轶聞裡。

    但是,他絞盡腦汁,可怎麼也想不起來這人是何許人也。

    白白地想了幾分鐘之後,他扔下報紙,吹滅蠟燭,很快便鼾聲大作了。

     可是,由于他親自研究并大加闡述的那種生理現象的緣故,朗傑沃爾這個名字一直跟蹤到他的夢中,以緻第二天早晨醒來時,他驚奇地發現自己在機械地念叨這個名字。

     他正要看看表,幾點鐘了,突然,他腦子裡閃亮了一下。

    他一把抓起掉在床腿前的那張報紙,用手抹了抹額頭,以便集中起精力把頭一天晚上差點兒忽略了的那則轶聞連續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很顯然,他突然間想起了什麼,因為他連他那件繡花晨衣都來不及穿,便跑到壁爐前,摘下了挂在鏡子旁邊的一張小肖像細畫,用袖子擦去背面硬紙闆上的積滿的灰塵。

     教授沒有猜錯。

    畫像背面可以看見經過半個世紀的時光,墨迹已經發黃了的名字:泰雷茲-舒爾茨,原名朗傑沃爾。

     當晚,教授便乘上直達快車,趕往輪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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