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還發現她在德文郡的客房,在拉姆斯蓋特的海灘!我的人耐心地花時間去調查所有的這些報告——結果除了給我們錯弄來許許多多完全正派的中年婦女以外,一個個都别無所獲。
”
波洛同情地咋咋舌。
“不過”,傑普接着說,“她完全是個實實在在的人。
我是說有時候你也許會偶然談起一個虛構的人,比方說——一個隻是到過什麼什麼地方的,名為斯賓克斯小姐的人——而這時實際上始終并沒有這麼一個斯賓克斯小姐。
但我們說的這個女人是名副其實的——她有曆史,有背景!從她的童年時代起的一切我們都知道。
她過着普通的、完全正常的生活——卻突然,嘿,變!——消失了!”
“這裡邊必定有原因。
”波洛說。
“她并沒有殺害莫利,你要是指這個的話。
她離開以後安伯裡奧茲還看見他活着——而且我們對她那天上午離開夏洛蒂皇後街以後的行蹤作過核查。
”
波洛不耐煩地說:“我從來沒有說過是她殺了莫利。
當然不會是她,但盡管如此——”
傑普說:“要是你對莫利之死的定性正确的話,那麼更可能是他告訴了她有關殺害他的兇手的線索,雖然她對此并沒怎麼在意。
在這種情況下,她完全就有可能被除掉了。
”
波洛道:“這一切都跟某個組織有關,夏洛蒂皇後街一個與世無争的牙醫之死跟這裡邊隐藏的那些巨大的利害關系是不相稱的。
”
“你不能把雷金納德巴恩斯說的什麼都信以為真了!他是一個可笑的老東西——滿腦子都是間諜和共黨分子的事兒。
”
傑普站起身來,波洛說:“要是你得到什麼消息就告訴我。
”
在傑普走了以後,波洛愁眉苦臉地坐在桌前。
他清楚地感到自己在等待着什麼。
是什麼呢?
他記起以前他是怎樣坐在桌前草草地記下各種沒有聯系的事實和一長串名字的。
當時有一隻鳥從窗外掠過,嘴裡銜着一根細枝。
他也是一直在搜羅着細枝。
五是五,六是六,多銜草枝窩不漏——
他有草枝——現在已經不少了。
他們都在那兒,都清清爽爽地記在他富有條理的大腦袋裡——但他還沒有動手把它們清理整齊。
那是下一步的活兒——整整齊齊擺放下。
是什麼使他停下來了呢?他知道這問題的答案。
他在等待着什麼東西。
那是不可規避的、天生命定的東西,是珠鍊上的下一個鍊環。
當它出現的時候——那時——那時他才能繼續下去。
一周以後的一天深夜,終于來了召喚。
傑普在電話裡有些粗聲莽氣的。
“是你嗎,波洛?我們找到她了。
你最好來一趟。
巴特西公園,利奧波德國王公寓四十五号。
”
一刻鐘以後,一輛出租車把波洛送到了利奧波德國王公寓的外面。
這是一幢可以俯看巴特西公園的公寓大樓。
45号在二樓。
來開門的是傑普本人。
他的臉上布滿了暴怒的皺紋。
“進來吧”,他說,“這很不舒服,但我想你會願意自己來看看。
”
波洛問道——但這是幾乎沒有必要再問的,“她死了?”
“應該說是死得很慘!”
波洛側着頭,聽着從右邊一扇門裡傳來一種熟悉的聲音。
“那是看門的”,傑普說,“正在洗碗槽那兒嘔吐呢,我不得不把他叫上來看看他是否能認出她來。
”
他領着路,波洛緊跟在後。
他的鼻子皺了起來。
“味道不怎麼妙啊”,傑普說,“但你還能希望什麼呢?她已經死了一個多月了。
”
他們走進一間堆放雜物和箱子的小房間。
房中央有一個用來裝毛皮的大櫃子,蓋子敞開着。
波洛跨前一步,朝裡面望去。
他首先看見了腳,穿着雙該修了的鞋,還有那過份造作的帶扣。
他記得,對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的第一印象就是這鞋帶扣。
他的目光移動着,移過綠色的羊毛衫和裙子,最後到她的頭上。
他含混不清地叫了一聲。
“我知道”,傑普說,“這非常可怕。
”
她的臉被打得稀爛。
完全沒有一點可供辯認的形狀。
再加上自然腐爛的過程,這兩個男人轉開身去時就難免要顯得臉色煞青了。
“啊,好吧”,傑普說道,“這就是日常工作——我們的日常工作。
毫無疑問,有時候我們這活兒挺糟糕的。
那個房間有點白蘭地。
你最好喝點。
”
起居室布置得很時髦,有着最流行的風格——鍍鉻的家具很多,還有一些寬大、方正的椅子,罩着飾有幾何圖案的淡褐色紡織面套。
波洛找到了帶塞的細頸瓶,自顧自地從裡邊倒出一些白蘭地來。
喝下去以後,才說:“象那樣可不太美啊!現在,我的朋友,把這事都跟我談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