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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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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是個有深度、有思想、有觀察力的好女孩……”話還沒說完,他已經打開房門,往外直沖了出去。

    正好周媽捧著個托盤走進來,兩人差點撞了個滿懷。

    周媽直著脖子叫:“怎麼了?少爺?東西還沒吃,又要到哪裡去?” 殷超凡一眼看到托盤裡有一盤炸豬排,伸手就抓了一塊,一面吃著,一面三步并著兩步的往樓下沖,周媽哇啦哇啦的叫著:“這是怎麼的?少爺?越過越小了!” 殷超凡跑進客廳,對父母倉促的拋下了一句話:“我有點重要事,馬上要出去!” 他跑了。

    殷太太望著他的背影發怔,無論如何,他已經不是那樣愁眉不展,怒容滿面了。

    他的神態是興奮的,他的腳步是輕快的,到底是孩子!她擡頭看看,不見雅珮下來,她就走上樓去,到了殷超凡的門口,她看到雅珮正坐在沙發裡,對著桌上的托盤發呆。

    她扶著門,笑嘻嘻的叫了一聲: “雅珮!”雅珮擡起頭來,望著母親。

     “還是你有辦法,這孩子把自己關了三天了,又不吃、又不喝、又不睡,快要把我急死了。

    這下好了,你幾分鐘裡就把他治好了!隻有你們年輕人了解年輕人!” 雅珮愣愣的看著殷太太。

     “媽媽,”她慢吞吞的說:“隻怕問題并沒解決,反而剛剛開始呢!”“怎麼呢?”殷太太不解的皺起眉頭。

     “走著瞧吧!”雅珮低歎了一聲。

    “是問題,還不是問題,也都在你們的一念之間!” 殷太太是更迷糊了,怎麼回事?現在兒女們說的話,都像打啞謎一樣,如此讓人費解呢? 這兒,殷超凡開著車子,很快的沖到大街上去了。

    當車子一駛到馬路上,迎面,從窗口撲進來的秋風就使他精神一爽。

    那涼涼的、濃濃的秋意包圍著他,而且,下雨了,那絲絲細雨給他帶來一種近乎酸楚的激情。

    呵,芷筠!他心裡低低呼喚著,如果你受了一絲絲的、一點點的委屈,都是我的過失!呵!芷筠,我是一個怎樣的混球啊!我原該對你一切坦白,讓你遠離所有的傷害!呵,芷筠!芷筠!芷筠! 他的車子已開上了往饒河街的路上,可是,忽然間,一個念頭從他心底飛快的閃過,看看手表,才七點多鐘!他改變了目標,掉過車頭,他往反方向疾馳而去。

     芷筠在床上躺了幾天,其實,她并沒有什麼大病,隻是吃得太少,再加上睡眠不足。

    這幾天,她沒有去上班,方靖倫固執的要她在家裡休息。

    也好,她躺在家中,有了太多的時間來思想。

    霍立峰知道她病了,每天都好意的來帶竹偉出去,方靖倫則又送花,又送食物。

    于是,她想,她可以嫁給霍立峰,跟著他去過那種“喝一點酒,小心的偷,好好說謊,大膽爭鬥”的日子。

    她也可以跟方靖倫,讓他金屋藏嬌,最起碼可以一輩子不愁衣食。

    她累了,她太累了,她真想休息!可是……可是……可是,唉!唉唉!她歎著氣,把自己的頭深埋在枕頭裡,無論她跟了這兩人中的那一個,她知道,自己的命運都隻有一項;她會死去!她會在感情的饑渴中憔悴至死!因為——在她心底一天比一天加深的痛楚和瘋狂的想念中,她覺得,自己已經快死了!盡管身體上并無病痛,但是,精神上,她已經快死了! 這晚,她仍然躺在床上,懨懨的,無精打采的,昏昏沉沉的躺著。

    白天,方靖倫來看過她,他曾建議幫他們姐弟搬一個家。

    她拒絕了,這棟屋子雖狹小簡陋,卻是父親唯一留下的財產,她不想搬,在她做決定之前,她不想搬!方靖倫望著她,深思的說了一句: “可能,這小屋裡有你太多的回憶吧!” 回憶?是的,怎麼沒有?在這小屋裡,她曾第一次為他包紮傷口,在這小屋裡,她曾第一次聽他訴說愛情,也是在這小屋裡,她曾第一次為他獻上過她的初吻……他!他!他!為什麼自己腦子裡隻有他,她重重的甩頭,卻甩不掉他的影子!他!他!他!他像個魔鬼般跟著她呵!她歎氣了,于是,方靖倫也歎氣了。

    現在,夜色已深。

    窗外在下雨了,她聽到那滴滴答答的雨聲,從屋檐上墜落下來。

    風在窗欞上輕敲著,雨滴疏一陣,密一陣的撲著窗子,發出簌簌瑟瑟的秋聲。

    雨,為什麼人在悲哀的時候,那雨聲就特別撩人愁思呵!她懨懨的躺著,床頭前有一盞小燈,在那幽暗的、一燈如豆的光線下,她望著玻璃上雨珠的滑落。

    夜色裡,那窗玻璃上的雨珠,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

    一時間,她把所有念過的,前人有關“雨”的詞句都想了起來。

    “枕邊淚共階前雨,隔個窗兒滴到明!”“窗外芭蕉窗裡人,分明葉上心頭滴!”“無聊最是黃昏雨,遮莫深更,聽盡秋燈,攙入芭蕉點滴聲!”“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最後,她的思想停在一闋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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