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人赢了,劉母含淚将婉茹就地埋葬,然而從婉茹出車禍到她頭七,劉家村有很多戶家遭了殃,尤其是村長王二家,據說豬圈裡的一窩豬崽子都離奇死亡,王二睡覺的時候就覺得有人在掐自己的喉嚨,還有劉三麻子打闆栗的時候從樹上摔下來,據他回憶說,他在樹上看到婉茹坐在樹上朝自己獰笑,然後使勁推了他一把。
更有甚者,婉茹的一個在外地打工的女同學阿紅,回家路過劉家村口時,竟然看到婉茹就站在村口來回徘徊,阿紅問她為什麼站在這兒不進去,她隻是一個勁的傻笑,直到阿紅回到家才聽父母說起婉茹七天前出車禍的事情,她當時吓得夠嗆,一連幾個晚上都沒睡好。
遭罪最多的還是劉母,丈夫十幾年就去世了,幾年前兒子犯了事被抓進了号子,現在兒媳婦又被車給撞死,一家人可謂禍不單行。
這些日子以來,她每天晚上都夢到婉茹,婉茹在夢中熱淚盈眶的要求婆婆給她挪個地兒,她“住”的那個地方又冷又孤單,而且又漏水,關鍵是她很想家,很想劉家村。
為此劉母找到村長商議,村長堅決反對,他可不想引起共憤,無奈之下,劉母隻能花點錢給婉茹挪了其它的地兒,此事倒是消停了一段時間,但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劉母再次夢到了兒媳,然而此時的兒媳早已被人掏了心髒,随後沒過幾天,孫女小敏在玩耍的時候掉進井裡,再也沒有爬起來。
“奶奶,救救媽媽吧,媽媽的心不見了。
”
這是劉母在夢中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往日那個乖巧的孫女也和她母親一樣變成了遊蕩的孤魂,而且她發現孫女的臉上隻剩下了一雙眼睛。
“老天爺,我們老劉家到底是做的什麼孽呀?你竟然要這麼的懲罰我們,你有氣就沖我這個老太婆來吧,别在傷害我的家裡人了。
”
上天是麻木的,日子還得繼續過,劉母跑到山裡找了一個會占蔔的巫婆,巫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一再交待她,暫時千萬别讓兒子回來,否則下一個遭殃的便是她的兒子劉大海。
…………
走出監獄,劉大海深深吸了口氣,外面的空氣比裡面好太多了,想當初剛進裡面那會兒,沒少挨打吃苦頭,如今一晃八年過去,再過一個月就是他三十歲的生日,俗話說男人三十而立,可是他呢,年輕時不幹點正事,老婆孩子一個都沒了,想想便覺得後悔,如果那時自己安分守己地好好在家做人,又何至于弄得現在這般狼狽?
背着一個軍綠色的大麻袋,一個人就這麼漫無目的低着頭往前走着,就連闖了紅燈也不知道,直到身後的刺耳的喇叭響起,他才發覺,趕緊閃身讓開。
一輛黑色奔馳開到對面的路邊停下,車上下來了四個男的,清一色的光頭,冬天的陽光不大,但照在光秃秃的腦袋還是會閃閃發亮。
“劉大海——”
聽到有人喊自己,劉大海這才擡頭,對面三人他隻認識一個,就是那個下巴留着胡子,脖子上挂着拇指粗的黃金鍊,和自己說話的那個大頭男,那家夥叫羅開,清潭鄉一帶有名的混混,八年前對婉茹一度展開瘋狂追求,誰知人家偏偏嫁給了劉大海這麼一個一貧如洗的土包子,也正因為這樣,劉大海才拼命賺錢,後來經不起一些狐朋狗友的挑唆幹起了非法的勾當。
“呦,放出來了?幾年沒見,變壯了,不過還是那副鼈樣。
”羅開點上一根煙,遠遠看着劉大海朝自己這邊走過來,等到對方靠近,他扔了根煙過去,劉大海毫不客氣的接過那根香煙,羅開一邊為他點上,一邊笑道:“以後有什麼打算?要不跟哥混?”
“回家,種地。
”簡短的四個字引來了羅開身後幾人的哄然大笑,劉大海不解道:“很好笑嗎?不種地吃啥?農民就得種地養活自己,别跟你們似的,一天到晚整得人模狗樣,對得起你們爹媽嗎?”
三人氣得跺腳:“你他媽的算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