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帶上棍子,把郭潔他們搶回來。
”
曹剛心急如火扭頭就跑。
鐘躍民緊了緊腰上的麻繩,對鄭桐道∶”好久沒打架了,今天該練練啦,你行嗎?”
“沒問題,哥們兒手正癢癢呢,抄家夥,走!”
錢志民和郭潔站在路旁,街對面是個肉店,一個肉案闆擺在店門口,上方挂着幾塊臘肉。
那臘肉很誘人,瘦肉部分是紫紅色的,肥肉部分是臘黃色的,還往下滴着油。
兩個紮油布圍裙的售貨員站在肉案後面聊天。
錢志民和郭潔看着臘肉便兩眼發了直,他們剛才什麼也沒要着,早已餓得兩眼發花,這才知道要飯也不那麼容易,他們去了一個飯館,想揀點兒顧客吃剩下的食物,誰知這小縣城的人都節省慣了,根本沒有剩東西的習慣,臨走時連面湯也一口喝掉,這樣的飯館,本地乞丐從來不去,因為去了也是白搭。
錢志民和郭潔在飯館門口觀察了一個小時,發現食客們走後,他們的碗幹幹淨淨的,簡直用不着洗了,兩人失望地走開。
此時,錢志民和郭潔望着那塊臘肉便産生了些幻覺,他們似乎看見那塊臘肉上長出了一隻小手,那小手越來越長,竟探過了馬路,輕輕撫摸着他們空空的胃囊,錢志民和郭潔感到那隻小手很溫柔,不但撫摸着他們的胃,甚至還勾着他們的魂兒,于是他倆便對那塊臘肉産生了某種依戀。
錢志民目不轉睛地凝視着臘肉,嘴裡喃喃道:“中間那塊臘肉最大,大約有七八斤,你彈跳沒問題吧?”
郭潔目測着助跑的角度和距離說:“沒問題,打籃球時的籃闆也就這麼高,哥們兒可是我們學校籃球隊的主力。
”
錢志民下了決心:“你摘下來就跑,我給你斷後。
”
“看我的。
”郭潔開始助跑,他斜着穿過馬路,速度越來越快,轉眼就沖到肉案前,縱身竄起,一個标準的貫籃動作,那塊最大的臘肉被摘到手,郭潔提着臘肉拚命地跑。
肉案後的兩個售貨員愣了片刻,便大叫着追出來。
錢志民适時地掀翻了路邊一張賣吃食的桌子,兩個售貨員被絆倒,錢志民轉身就跑,兩個售貨員大罵着從地上爬起來繼續追。
錢志民犯了個很嚴重的錯誤,他為了滞阻售貨員的追趕,便不斷地給追趕者制造障礙,在一個雜貨店門前,錢志民掩護郭潔提着臘肉跑過。
兩個售貨員邊跑邊喊地追來。
錢志民掀翻一摞荊條筐,無數隻荊條筐在地上滾動。
追趕者用腳踢開荊條筐,憤怒地繼續追趕。
此舉惹怒了雜貨店的售貨員,他們也加入了追趕者的行列。
錢志民和郭潔跑過一個小吃店門口,店門前擺着幾張桌子,幾個當地居民正在捧着大碗吃面。
小吃店的夥計在案闆上熟練地拉面,将拉好的面條扔進鍋裡。
郭潔提着肉兔子般地竄過人群,錢志民随後連連掀翻了三張桌了。
桌子上的碗碟,食物紛紛落地,碎片飛濺,湯汁四溢……
小吃店的夥計們大怒,也紛紛抄起家夥追上去。
錢志民的滞阻戰術作用不大,反而激起了公憤,縣城裡的居民們還沒見過這樣猖狂的賊,按照他們以往的經驗,偷了東西的賊一般都自知理虧,隻會沒命地逃竄,哪有這樣的賊?偷完東西還這麼轟轟烈烈?
郭潔提着肉慌不擇路地鑽進一條小巷,錢志民随後跟進去。
他們根本沒注意巷口挂着”此巷不通”的牌子。
亂哄哄的人群追到巷口紛紛停下,不慌不忙地向小巷裡走去。
郭潔和錢志民在小巷盡頭的一堵牆前絕望地回過身來。
一群追趕者虎視眈眈地一步一步逼近了,他們的臉被憤怒扭曲着……
郭潔和錢志民被五花大綁地押回肉店門口,幾個當地青年正在毆打他們,他倆臉上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
一群圍觀者在起勁地喊着:“打、打死這些賊娃子。
”
“給他們挂牌子遊街。
”
圍觀的人群突然大亂,紛紛逃散躲避……原來是鐘躍民帶着幾個男知青,每人手持一根棍子撲上來,不問青紅皂白,照人群橫掄過去。
正在毆打郭潔、錢志民的幾個當地青年被一陣亂棒打得抱頭鼠竄。
鐘躍民割斷郭潔、錢志民身上的繩子,他倆紅着眼抄起肉案上的切肉刀武裝起來,知青們互相掩護着奪路而逃。
四處逃散的當地人又重新聚攏到一起,紛紛抄起家夥向知青們追去。
這是鐘躍民下鄉以來最興奮的一天,此時他身上洋溢着一股破壞的欲望,巴不得把這個縣城鬧個底兒朝天,出一口多日郁悶在心頭的鳥氣。
如果這時他手裡有個炸藥包,他也敢點燃了扔出去。
知青們逃到縣城唯一的十字街口都停住了,他們發現不同的方向都有黑鴉鴉的人群湧來,這次事情可鬧大了,縣城的居民都紅了眼,這會兒就是乖乖地投降也晚了,他們會被憤怒的人群活活打死,退路是沒有了。
鐘躍民帶頭闖進路口的一個飯館,知青們緊随其後退進飯館,他們用桌子、闆凳等雜物堵塞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