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她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氣呼呼走出巷口,方密之正靠在牆角看兩個老頭下象棋,突然看見冒辟疆滿臉晦氣地擦身而過,慌忙追了上去。
冒辟疆隻顧朝前走,什麼話都懶得說。
他覺得全身都在生氣。
“嘿,辟疆,出了啥事,是董小宛不想見你嗎?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呢?”方密之跟在他後面,追着要問個究竟。
冒辟疆幾步就上了媚香樓。
抓起茶幾上不知是誰的茶一口氣喝幹。
侯朝宗和李香君瞧他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方密之也懶洋洋地走上來。
李香君便問:“究意發生了啥事?”
方密之雙手一攤,說道:“誰知發生了什麼事,我跟在他後邊瞎跑一氣也沒問出個究竟。
”
冒辟疆氣呼呼将剛才的遭遇說了一遍,衆人都覺得駭然。
李香君一邊為小宛惋惜一邊就替她解釋:“是不是你敲錯了門。
”
方密之道:“董小宛家我也去過七八次,怎麼會敲錯門。
”
“她家沒有刀疤臉的男人。
”
“當然不是她家的人。
”冒辟疆因為有氣,嗓音也提高了幾度。
“那人是她應的客,好惡的一個無賴,你想想,這樣的人她都接,居然還被你們稱為好妹妹。
”
李香君道:“小宛不是這種人。
”
“我眼睛沒瞎,”冒辟疆道,“看得清楚。
”
侯朝宗道:“既然這樣,不見也罷。
”
李香君依舊不甘心,這可關系到小宛妹妹一生的幸福呢,便道:“等明日我請她過來,咱們再問問她。
我總覺得這中間有誤會。
”
“沒有誤會。
”冒辟疆武斷地說道:“這個女人大概被秦淮河寵壞了,自恃年輕貌美,目中無人。
大概你們都看走了眼。
”
李香君眼見無法挽回,眼裡便含着淚水。
侯朝宗見了,輕輕拍着她的肩安慰道:“可能是他倆沒緣份吧。
”
正在這時,翠翠跑上樓告訴大家:“馬婉容姐姐和楊龍友老爺來啦,正在門外與管家說話呢。
”
李香君趕快下了樓,正遇上馬婉容和楊龍友走進來,兩人臉色也不怎麼好。
李香君心想:“今天是什麼兇日嗎,大家都這麼晦氣。
”
上了樓,大家寒暄幾句,便坐下來,翠翠奉上茶。
侯朝宗問楊龍友:“好些時日不見,最近又忙些什麼?”
楊龍友道:“前幾天因兵部有事要辦。
本來早就該來看看李香君了。
”
方密之道:“你前幾天就有心來啊,我看是沒安好心。
你知道侯朝宗還在考棚中呢。
”
楊龍友道:“是件要緊事要找香君。
”
李香君道:“要緊事?”
馬婉容噜噜嘴,朝冒辟疆說道:“跟他也有一點關聯。
”
冒辟疆氣有些消了,說道:“什麼事跟我有關?”
楊龍友說道:“董小宛……”冒辟疆一聽就火了,大聲嚷道:“不談她,不談她。
”
馬婉容本也是歌妓出身,察顔觀色自然拿手,她見冒辟疆怒心于色,便問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李香君将他在釣魚巷的事說了一遍。
楊龍友一聽,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冒辟疆氣道:“小弟不才,惹楊老兄笑話了。
”
楊龍友停了笑,正色道:“冒公子錯怪董小宛。
董小宛早就不在釣魚巷了。
”
“什麼?她搬家我怎麼不知道。
”李香君奇怪道:“她的事我總是最先知道的。
”
“這件事你都沒我先知道。
”馬婉容說:“她走得太匆忙,來不及通知你。
”
“究竟是怎麼回事?”李香君急了。
楊龍友便将董小宛痛打朱統銳爵爺,連夜逃命,避禍蘇州去了等等遭遇講給大家聽,并說朱統銳已下決心要殺死董小宛,剛才冒公子碰到的刀疤臉就是可惡的家将吳榮。
李香君忍不住哭了起來。
想不到幾天不見小宛妹妹已發生如此變故,多麼令人擔心呢。
侯朝宗慌忙扶住她,卻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冒辟疆聽到董小宛竟是如此剛烈的奇女子,心裡折服,為自己錯怪了她而後悔,便問楊龍友道:“董小宛住在蘇州什麼地方?”
楊龍友看看他道:“你不是不想見她嗎?”
冒辟疆說道:“慚愧!慚愧!剛才受了吳榮的氣,錯怪了她。
小宛真是女中豪傑,我現在就想見她。
”
馬婉容說:“讓我告訴你,她今天在蘇州什麼地方我不知道,但隻要找到三茅閣巷的沙玉芳就可以找到她了。
怎麼啦?
你是不是想親自去一趟蘇州?”馬婉容說得興起,“人家董小宛對你可真有情意呢,三天兩頭到香君處打聽你的消息,一心一意盼你來呢。
”
冒辟疆拍拍腦袋說道:“反正呆在金陵我已沒了心情,便往蘇州走一趟,如此剛烈美女,辟疆還真想一見呢。
”
李香君問:“你幾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