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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崇祯皇帝与史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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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陰郁天氣中難得享受到的一種幸福。

     起初,他偶爾碰到丞相的侄女阿飄。

    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天天都要碰上阿飄。

    她總是有許多女人的活需要在走廊裡做,她認為走廊裡光線很好。

    他也漸漸發現了她的美。

     阿飄快活地朝他微笑,因為一看到他,她心裡就覺得高興,她也隐隐約約地注意到他也總是對她微笑,慢慢他的眼睛變得有點茫然,一副沉思的神情。

     “冒公子,又悶得慌了。

    ”她臉色微紅。

     “是啊,時間過得真慢。

    ”他用扇子扇着風。

    “今天天氣真熱。

    ” “就是嘛。

    北方老是這麼大的太陽,難得下雨。

    ” “阿飄不是北方人?” “我是長沙人,我喜歡下雨。

    ” “我不喜歡下雨,更讨厭陰天。

    還是陽光明媚好,做什麼事都覺得爽快。

    ” “其實下雨才有情趣。

    特别是晚上獨自躺在床上聽着雨點從遠處的房頂上跑過來,就像有人一路朝瓦片上撒着沙子似的,非常動聽。

    ” “那當然,不過太陽總令人振奮。

    ” “你是不是經常很憂郁。

    我不明白你怎麼像個女人式的整天足不出戶,書真的那麼好看?” 他用扇子搔搔腦袋,不便解釋。

    這時,一隻蝴蝶從牆外飛了進來。

    他說道:“好漂亮的蝴蝶。

    ”阿飄也看見了。

     那隻蝴蝶翩翩而來,就停在他倆面前不遠的一朵花上,惬意地吞食花蕊中的蜜。

    冒辟疆童心大發,一扇子打過去,花枝斷了,蝴蝶卻飛走了。

     “你真壞,毫不憐香惜玉。

    ” 他用手一撐,便輕松地跨過了欄杆,揀起扇子,順便将那朵花折了下來。

    然後用手一撐,又回到走廊中。

    他不經意地說:“名花有主呢!” 阿飄紅了臉,為了掩飾,慌忙彎腰去拾剛才正繡着的繡花圈子。

     她說:“哎,時間不早了,我要去幫娘娘做事了。

    我走了。

    ” 說完便朝後院走去。

    他喜歡看她的背影,這時便盡情地看。

     她在轉角處回頭看了一眼,他仍然望着她,手中拿着扇子和花朵,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阿飄從來沒看到過誰這樣看自己。

    往日她有時忍不住回過頭去,對才跟她談過話的人瞟上一眼,好像這樣便可以顯得不太粗魯和無理似的,可是那些人卻匆匆離去,他們臉上的表情已經改變,變得神情專一,隻有這個冒公子,好像在盼望她回去似的。

    仿佛從未發生過什麼事。

     範丞相從書桌底下一層木櫃中取出一幅人像畫來。

    “賢侄,過來瞧瞧,這個人您願不願意見一見?” 冒辟疆看了看,那張臉透出一股邪氣,便答道:“小侄不願見這個人。

    ” “為何不願?” “此人太惡,見之不吉。

    ” “哈哈哈。

    ”範丞相一邊坐到太師椅中一邊招手示意他坐到身邊來。

    “賢侄差矣,老夫今天給你上一課,你坐好,仔細聽。

    ” “學而優則仕。

    ”範丞相說,“賢侄若中科舉,肯定當進爵加官。

    難道不是嗎?” “當然。

    讀書人來本就深懷報國決心。

    ” “你知道官場艱難嗎?” “略知一二。

    ” “聽我說,官場最重要的一環便是和人接觸時對人的迅速判斷。

    賢侄這方面卻未窺奧妙。

    ” “小侄不明白,請丞相指教。

    ” “剛才你看了畫像便馬上判定了善惡。

    這是官場上的大忌。

    要知道官場上其實沒有善惡判斷,隻有強弱判斷。

    善惡判斷是軟弱的表現,這種判斷是從女人那裡學會的,她們害怕你小時候遇到傷害,便教你強行将人分為好壞,以便避開惡。

    許多人到老死都隻知道這種判斷。

    但是官場上卻沒有善惡,達到目的就是善,達不到目的就是惡。

    那麼,主要的判斷就隻有強弱之分了,這是一種野獸一樣的本能,它可以使你真正體會到強者和弱者的因素,從而更充分地利用這個人。

     強者要合作,沒法合作就要趁早消滅,而弱者則永遠可以任意去利用和壓迫。

    強弱跟容貌沒多大關系,與氣韻有關。

    總之,善惡判斷是稚氣的,強弱判斷才是成年人的真正标記。

     聽明白了嗎?” 冒辟疆聽得臉上淌出了汗,這番話對他來說過分驚世駭俗。

    人竟可以不分善惡!他恍若聽到了隔世的聲音,仿佛有鬼正在擰着他的心,企圖讓它翻個身。

     範丞相見他神色張惶,覺得好笑,也沒期待他回答。

    将那幅像拖過來說道:“這個人就是令父的死對頭魏演。

    他是強大的,現在打倒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這時,阿飄托着一盤荔枝走進來說道:“老爺,這是快馬從南國運來的佳品,請老爺品嘗。

    ”她看都不看冒辟疆一眼,便放下托盤飄然而去。

     “賢侄,嘗嘗吧,這東西大概摘下十來天了,但依舊甘美。

    ” 範丞相和藹地說。

     阿飄在走廊裡走來走去,太陽都快要落下去了,還不見冒辟疆的影子。

    她内心有點焦急,自己也不明白怎麼對這個人有些特殊的感覺。

    往常這時候,她早就和他說了一陣話後回到閨房中去了。

    她在走廊的陰影中絞着手指,直到前廳傳來開飯的鈴聲,她才悻悻而去。

    飯桌上依舊沒看見冒辟疆。

     晚上,在睡眠中,她知道自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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