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潑風大刀來,足有七八十斤重,樊大侉子握在手中,喝一聲:“兒郎們快向前進!”下得東華山趕奔青龍崗而來,行至半途,忽見前面旌旗招展,塵土大起,原來鮑幹城率領大軍殺至。
樊大侉子瞧見,便罵道:“他媽的,我們沒有趕到,他們卻來了,殺他一個落花流水,方快我心!兒郎們不要退縮,把這些狗養的官軍殺盡,我自有重賞!”
這時琴劍二人正随在馬後,劍秋暗暗拔出驚鲵寶劍,趕上數步說道:“樊頭領我們快快殺啊!”趁勢一劍,向樊大侉子劈來,樊大侉子不知劍秋乃是奸細,沒有防備,不及閃避,被劍秋一劍砍中右臂,連膀都砍了下來,一柄潑風大刀當啷啷落在地上,隻痛得樊大侉子狂吼一聲。
劍秋何等敏捷,又是一劍向他胸窩刺個正着,樊大侉子一個翻身從馬上跌下,雙足一挺,這位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便脫離人間,嗚呼哀哉。
同時玉琴也和帶來的兵士,一齊揮動兵刃,把衆盜匪砍瓜切菜般的亂殺,衆盜匪不知真相,且見頭領已殆,頓時大亂。
鮑提督一馬當先,使開黃金锏,帶領官軍殺上,隻殺得衆盜匪無路可走,屍橫遍野,乘勢殺上東華山,把賊巢蕩平,奏凱而還。
玉琴、劍秋見兩處劇盜都已剿滅,遂向鮑提督告辭,要回荒江老屋去。
鮑提督那裡肯放二人便走,很懇切的對二人說道:“兩處盜匪為害民間,難得二位劍俠仗義相助,方能把劇盜殲滅,不但鮑某私心銘謝,此間民衆亦當感德。
二位雖然襟懷清高,敝屣富貴,然而鮑某心中何日忘之?敢請二位屈駕至賓州暢叙數天,待我稍盡一些感謝的情意,想二位不緻拒絕吧?”
劍秋道:“這些小事何足謝!我們也是一時有興,作快心之舉。
軍門自有公務,我們不敢叨擾了。
”
鮑提督又道:“二位千萬要賞臉給我,不要推卻!”
玉琴見鮑提督态度誠摯,便對劍秋說又道:“我們就到那裡去遊覽幾天也好,軍門盛意也難辜負。
”劍秋聽玉琴這樣一說,也即應諾。
鮑提督十分歡喜,一邊下令班師,一邊招待二人來到賓州提督衙門裡,特辟上等精舍各一間,為二人下榻。
至于報捷犒賞等事,自有幕府中人代為辦理。
鮑提督又邀集賓州城内文武官僚,歡宴琴劍二人。
席間極口稱贊二人的俠義勇武,大家久慕荒江女俠的盛名,得見玉琴芳顔更是敬佩,一疊連聲地向他們二人恭谀。
倒弄得琴劍二人難以為情。
散席後,鮑提督又介紹二人和他的夫人以及内眷們相見,鮑太太見了玉琴,十分敬愛,拉着她的手兒,說長道短,親近得如自家人一般。
款待更是優渥,定要多留幾日,玉琴卻不過情,隻得住下。
鮑提督父子時時伴着劍秋閑談一切,但是他們父子倆事務很忙的,劍秋不欲耗費他們的光陰,所以時常獨自一人到外去馳馬試劍。
他的心裡早要和玉琴回荒江去了,隻因鮑提督夫妻再三再四的挽留。
玉琴也無可無不可的住了下來,她也勉強過幾天無聊的光陰。
鮑提督常常設備豐盛的筵席,款待他們。
有一天下午,玉琴在鮑太太房裡談了好一回話,走将出來。
這時劍秋出去了,鮑提督也有公務在外,衙中很是清靜。
玉琴信步走到後花園散步,那園中有一處種着百數十株梅樹,疏影橫斜,香浮動,在這初春天氣,梅花盛放,很是好看。
梅樹的前面有一小閣,玉琴走至小閣中憑欄小立,覺得香泌肺腑,大可人意。
忽聽背後腳步聲,回頭一看,乃是鮑文遠,戴着獺皮帽子,身穿狐裘,背負着手走來。
向玉琴笑嘻嘻地說道:“姑娘一人在此賞梅,不嫌寂寞麼?”
玉琴正色答道:“偶然至此,見綠萼怒放,故而小立,有何寂寞?”
文遠走近來又說道:“姑娘為巾帼英雄,橫劍殺賊,勇冠三軍,我真佩服到極點!不知姑娘可能常常住在這裡,教我一些武藝?使我得以進步。
況我又沒有姊妹的,姑娘便是我的姊姊,我的敬愛的姊姊!”
玉琴聽他這般說話,未免有些輕薄,蛾眉一豎,便想和他翻臉。
繼思萬事都要看鮑提督臉上,鮑提督待自己不錯,何苦和這種人卻一般見識呢?遂冷笑一聲道:“公子的武藝家學淵源,自有功夫,何須我來指教呢?”
鮑文遠聽了,不由臉上一紅,急辯道:“姑娘言重了,似姑娘這樣武術,巾帼中所罕有!我也久慕芳名,難得遇合,也是天假之緣,所以要請姑娘不吝指教。
至于我的武藝,實在不濟!姑娘何必客氣呢?”
玉琴聽他又說什麼天假之緣,知他瘋魔了心,沒有好意。
橫豎自己抱定宗旨,任何人不能同她的心,區區鮑文遠,黃口孺子,不在自己眼上。
隻要和劍秋早回荒江,他自然再也不能來纏繞,免得他空相思,于是佯作允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