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遠伴着在園中閑遊一番,玉琴處處覺得文遠有意來逗引她,心中不免暗好笑。
但是文遠心裡卻變得着魔一般,癞哈蟆正想吃天鵝肉哩!到得晚上,玉琴和劍秋相見,劍秋催促玉琴回去,且說:“我們在此受人豢養,很沒意思,不如遄返荒江,再住幾天,便動身上昆倉山拜見師父去。
”玉琴颔首稱是。
明日下午,玉琴走到鮑太太房中來,要婉言告辭。
剛走到房門口,忽聽鮑文遠在裡面講話,她便輕輕站立在簾外竊聽。
鮑太太說道:“莫怪你要愛她,便是我自從她來了也十分喜歡她,心中早想代你和她訂下婚姻,已和你父親談過。
隻因她華如桃李,凜若冰霜,教我難以啟齒。
況且還有那個姓嶽的少年是她師兄,常在一塊的,說不定她已默許了姓嶽的了。
”接着文遠開口說道:“都是那個姓嶽的讨厭東西,常要和她一起,把她勾搭上。
若沒有姓嶽的賊,敢怕她此時不愛上我麼?我要和她成一對兒,那麼必須使姓嶽的和她脫離關系才行!”玉琴聽了這話,暗罵一聲:“鼠輩癡心妄想,竟對師兄橫眼,這裡我确乎不能再留了。
”
這時外面履聲托托,鮑提督走将進來,玉琴躲避不得,隻得一聲咳嗽,掀簾步入。
鮑太太和文遠正講和出神,看見玉琴走入,不由一怔。
又見鮑提督也随後走進,遂一齊叫應了,坐定說話。
玉琴當着鮑提督夫婦之面,婉言道謝,且向他們告辭說:“明天一定要回鄉掃墓,不克多留。
”
鮑提督說道:“二位一定要走,我也不能多留,隻是我在明天要到省城中去走一遭,幾天就要回來。
務請你們再寬住幾天,待我回家後餞行可好麼?劍秋兄前我已向他說過了。
”
鮑太太也苦苦相留,玉琴沒奈何隻得許諾。
文遠暗暗歡喜,他一人坐着不多說話,眼珠滴溜溜的轉動,正自想他的計劃。
鮑提督談了一刻,遂和文遠走出房去。
玉琴又和鮑太太略談數語,便到書房裡來找劍秋。
劍秋正在室中觀書,玉琴把鮑提督苦留的話告訴他聽,劍秋皺着眉頭答道:“鮑提督雖是好意,但我卻在此非常厭倦,無論如何,我們待到鮑提督由省回衙時必要走了,不能再徇情面,況且我瞧鮑文遠那厮頗似輕薄子弟,和他的父親相去甚遠呢!”
玉琴道:“師兄說得不錯,誰耐煩和他們長久敷衍下去呢!鮑提督此番回來,我們必要告辭。
若再苦留,我們悄悄地一走便完了。
”劍秋笑笑。
4
次日鮑提督帶着護從上省去了。
夜間鮑文遠請琴劍二人在花廳上飲酒,拉了幾個幕府中的師爺相陪。
二人不好推辭,勉強坐着,覺得這些人俗不可耐,談來談去,都是功名富貴的,令人頭腦都要漲裂。
未及酒闌,二人詭言腹痛,一齊避席,弄得鮑文遠好生沒趣。
明日劍秋一早起身,天氣甚好,隻覺得沒事做。
因為玉琴隔離在内室,不能晤談,遂又獨自至效外打獵。
到午時回來,當他走過外書房時,隻聽得裡面有幾個人在那裡竊竊私談,又聽有“姓嶽的”一句話,不覺立停腳步側耳細聽,正是鮑文遠的聲音,方在說話道:“——你們二人想已知道我的意思了。
那方姑娘未嘗不願意的,不過礙在姓嶽的一人,趁此時候,我把這條計策實施,包管他要上當。
隻要你們小心下手,因姓嶽的本領甚高,你們二人雖有武藝,還不是他的敵手咧!将來我父親萬一知道了,有話說時,我自會代你們二人包謊。
若能取得姓嶽的性命,我說過的話決不爽約!你們二人的前程當然青雲直上了。
”
鮑文遠說完這話,接着有一粗暴的聲音答道:“公子你要托了我們,可以放着了枕頭穩睡,我們自會見機下手。
自古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憑那姓嶽的本領怎麼樣大,決難逃過我們手裡呢!”
劍秋正想再聽下去,又聽外面有腳聲走來,急忙輕輕地掩回自己室中。
坐定了,暗想鮑文遠那厮态度輕狂,果然不懷好意。
不知他要想什麼計策來害我?但我豈是懼怕他的呢?正在思索,早有下人來請午餐,遂出去和文遠相見,同桌而食。
午餐過後,文遠忽然拉着劍秋到他的書房中去坐,很莊重地對劍秋說道:“嶽先生,我有一事奉托,不知足下可能允許?”
劍秋道:“什麼事?”文遠道:“隻因我父親前天上省城去,忘記攜帶一份重要的公文,以及一些送與友人的重寶,我本想差人送去。
但是這條道路十分難走,盜匪出沒無常,恐有不測,所以要拜煩嶽先生走一遭,那就千穩萬妥了!”
劍秋明知這便是他的計策了,毅然答應:“公子委托,豈敢推辭?”
文遠大喜道:“那麼便請嶽先生明天動身可好?”
劍秋點點頭道:“好的。
”
二人又談了一刻,劍秋走出書房,回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