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左道中的強敵,本心也想将它毀去。
無如事既艱險,顧忌大多。
加以老朽平生隻有一女,愛如掌珠,便是第五層殿内所停女屍。
因為百多年前,老朽偶然他出,有兩左道妖人來此盜書,小女與鬥不敵,受了暗算。
如非神壇禁制厲害,無法攻破,此書已被盜走,老朽枉費苦心,仍為世人留下大害。
幸蒙另一位道友,也為盜那神經,深入此間,恰是二妖人的對頭,雙方惡鬥了兩日夜,小女才得保全性命,未被邪法将魂攝去。
老朽也已趕回,發動全宮禁制,将二妖人牢困到回頭地獄,至今尚受苦孽。
“那救小女的乃海外散仙,是一美少年,本和小女具有夙緣。
先為盜書而來,及見二妖人慘敗被擒,才知禁法厲害。
老朽感他相助之德,雖未和他為難,他卻知難而退,朝小女看了兩眼,問明此書乃本教秘籍《血神經》,忽然長歎而去。
老朽先不知道雙方夙世情孽,人去以後,看出小女改了常度,與平日神情大不相同。
默運玄機,細一推算,才知此中因果。
小女固是一見鐘情,對方也為小女傾倒。
偏生來時奉有師命,不特想盜此書,并還想殺小女。
因在途中受一仙人指點,好些顧忌,不敢再留。
既不忍對小女下那毒手,又知法力不濟,隻得仗着一道靈符,匆匆遁走。
我知此事關系未來雙方成敗甚大,本想設法化解。
誰知夙孽前定,小女情癡太甚,終日悲戚,非嫁對方不可。
老朽善勸不聽,軟硬齊施,均無用處。
舐犢情深,沒奈何,隻得想好主意,委曲求全,和小女約定,任其出山尋人。
中間連經許多波折,結果仍是陰錯陽差。
那少年隻和小女見了三次面,正在情熱頭上,忽因犯了師規,自殺轉世。
“小女到處尋訪,始終查看不出投生何地,終日悲憤,欲以身殉。
老朽憐女,又想借此一劫,為雙方減去一點災孽,便如小女之願,用本教魔法,任其屍解。
此法非比尋常,在所許誓願未成以前,身受神魔禁制,苦痛萬分。
隻有這部《血神經》,到時能夠救她脫難;否則,人雖回生,神魔永遠附體不去,無法分解。
身在神魔主持之下,如何有什好事?早晚惡貫滿盈,同歸于盡,豈不有違本心?當初如非小女先向神魔許願,無法挽回,老朽也決不會使其冒此奇險。
事已至此,才想到他年用這神經以毒攻毒,隻禦神魔,使其一同消滅。
誰知道友無意中将它破去,幸而所破是那上冊,下冊尚在。
小女非此不救還在其次,最厲害的是,再隔三年,小女如不回生,本命真元便與神魔合為一體,助長兇威,無所不為,那時來去如電,多高法力,均所難制,關系已極重大。
老朽痛女心切,自覺身雖魔教,從未為惡,并還時常神遊在外行善救人。
無端遭此慘禍,定必痛心疾首,以為夭道無知,善人難為,定必自恃不死之身,照我魔法,随意所如,彼時造孽多少,實所難言。
如蒙道友明察,将那副冊神經發還,不特永感大德,而且無形中使我父女泯去惡念,也是極大功德。
“道友如若不信,少時我将小女元神所受苦難,用法光照将下來,便知真相了。
還有道友已然受人愚弄,又恃紫、青雙劍威力,也許不肯應允。
幸而老朽修道多年,火性早退,頗明善惡之分;近更不肯操切從事,冒失傷人。
否則,老朽已然煉成不死之身,任多厲害的法寶飛劍也不能傷我,我這魔宮你先無法脫身。
如以為忠言逆耳,不妨先試一下。
”
任壽為了深入虎穴,看出情勢兇險,盡管對方辭色謙和,不帶絲毫惡意,終有戒心。
不知目光被攝,本身真元雖以根骨深厚,又有佛家至寶防身,未受迷惑,心情已然大變。
聞言未及回答,老魔話剛說完,忽化作前見紅影,朝紫郢劍上飛撲過去,接連三次,都是透身而過。
任壽驟出不意,還疑有變。
隻因對方來勢萬分神速,未容動手防禦,老魔已由分而合,斬斷了三次。
剛看出故意賣弄,紅影收處,老魔重又複原。
笑道:“道友你看如何?”說罷,張口一噴,壇前碧光重又出現。
一片煙光閃過,内中出現一座神壇,比當時所見要大得多。
當中也是一朵紅蓮花,中坐妙年美女,正是前見豔屍,通身赤裸,盤坐其上。
周身釘着許多金針金刀之類,蓮花瓣上更有層層血焰烈火冒起,将少女包圍在内,面容慘痛已極。
花後立着一個周身灰白,長才三尺的人影,笑嘻嘻手指少女,神态并不甚兇。
任壽心疑幻象,忙取鐵環向前一看,環中心本來嵌着一粒紅珠,無法取出,以為未必能夠看見。
及至放在眼前往裡一看,仍和先前一樣,隻見少女坐在無數魔刀之上,刀由腿股間向上穿出,再化為倒須鈎刺,反卷而下,将少女皮肉鈎住。
上面更有無數飛刀飛叉,頻頻朝人亂刺,伸縮不已。
頭臉身上,更紮滿了無數金針,人差不多成了刺猖。
少女本來容光美豔,望之若仙,環外看去,身受當無如此厲害。
及用寶環一看,少女一身細皮嫩肉,已是鮮血淋漓,遍體鱗傷。
先看還能咬牙苦熬,這時才看出那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