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問也不好意思問了。
我自己報名吧,不瞞您說,我也姓林。
”龍珍愕然一驚,暗想白萍的表妹怎會姓林?那麼白萍或她的母親必是一個林門林氏了?這時芷華又接着道:“我的名字是芷華。
”龍珍聽了這兩個字,好似床上生了許多針刺,再坐不住。
忙跳下地來,瞧着芷華,改顔變色,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芷華倒不改常态,滿面含春地正要去拉她的手。
那龍珍竟似不聞不見,在室中來回急走起來。
芷華笑着叫道:“我不能叫你作表嫂了!妹妹,來,我同你說話。
”龍珍還似沒有聽見,突地把腳一頓,才站住道:“主人來了,我該走了?姐姐不要生我的氣,我立刻就走。
”
芷華趕上前一把拉住,又推她坐在床上,藹然和氣向她道:“妹妹你不要誤會。
今天我來,并不是誠心故意。
二來我并非見過白萍,故意來到這裡給你難堪。
你不見白萍還隻一個多月,我不見他卻已有半年了。
白萍和我的事他曾同你說過麼?”龍珍搖頭。
芷華知道白萍沒把自己的穢迹宣傳,暗歎白萍始終未曾負了自己,心下更為慘痛,便強忍着又對龍珍道:“當初我曾做過一件錯事,以緻把白萍氣走。
後來我到北京去尋他,不想就病在一個同學家裡。
等到病好,和同學兄妹們去到公園閑走,無意中遇見白萍和一個女子同坐,大約就是妹妹你了。
我一時氣悶,竟暈過去。
到醒來時,已不見白萍。
我回去便又病倒。
那同學的兄妹們看出我的病源,才替我登了那段廣告。
後來同學家裡生了變故,不能再住下去,隻可先回天津,再想法子。
誰知在火車上遇見一位餘老太太,強把我拉到他們家裡,硬派我教她的女孩們讀書。
我雖然願意,可是不能立刻賴在那裡,叫人家瞧我是飄泊無家的人,所以和她們說要回家一看。
原來是随口一談,哪知她們竟非要派汽車送我不可。
我當時沒法改口,隻得叫汽車送到這裡。
原想等汽車開走以後,就自己到旅館去暫住。
誰知竟遇見妹妹開門出去,陰錯陽差地随着你進來。
妹妹你要聽明白了,我并不是誠心來給你難看。
如今話已說完,這個家庭我在當初已立誓不再居住,妹妹來了最好。
從此你就算這屋的主人好了。
白萍若有日回來,你們便一雙兩好的過日子吧。
再者你日後見着白萍,煩你替我傳達給他一句話,就說芷華已接受了他的刑罰,自己拚着受孤獨的痛苦,寂寂寞寞地度那下半世的生活,再不希望和他見面,也不希望再擔他的妻的名義,把原來的地位讓給龍珍妹妹。
請他和龍珍妹妹快快地結婚,不要顧忌着重婚的罪名。
因為從今天起,芷華已解除了片面的婚約。
請他放心,隻當世界上沒有芷華這個人好了。
”說着暗地把牙一咬,亭亭地站起來,就向龍珍點首作别。
那龍珍忽地跳到芷華面前,先把去路擋住,喘着氣道:“您别走,慢慢商量。
等我想想……有話……說。
”這時芷華雖欲立刻告辭,離開這空氣窒塞的所在,尋個清靜的地方,好細細去想自己歸宿的辦法。
無奈感情震動太甚,通身業已酥軟,數次舉步,卻不能移動分寸,撲地又坐到床上。
隻直着眼光瞧那龍珍的嘴。
龍珍此際也是方寸大亂,心裡虛慌慌的,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半晌方拉住芷華,凄然叫道:“姐姐呀,咱們怎麼辦呢?您要原諒我,這件事錯誤不在我身上,不過這些閑話不必再說了。
事情已鬧到這樣,聽方才姐姐的話,您是要和白萍斷絕關系,把這宅裡女主人的位置讓給我。
那如何使得?論起姐姐和白萍是結發夫婦,而且已經結婚,同居多日。
即使小有芥蒂,将來也不難複合。
怎能為我便破壞了美滿的姻緣?再說我和白萍,隻有口頭上的婚約,此外絲毫不生關系。
隻為白萍沒有将底細跟我說明,才生出這些糾葛。
按理我應該目己退步,叫姐姐和白萍破鏡重圓才是。
更莫說姐姐和白萍結婚在先,我與他訂婚在後。
就哪一方面看,都應該我退讓。
豈有我不硝進退,反把姐姐擠走的道理?我不管姐姐為什麼到這裡來的,反正姐姐既來了,就算回了自己的家。
想走萬萬不能!您要是非走不可,也請等我走了以後您再走。
妹妹雖然沒念過書,可是跟白萍已處了不少的日子,多少還懂些道理。
這種喧賓奪主,于良心有愧的事,卻是萬萬不能作!姐姐請想,我若瞧着姐姐走了,自己還觍着臉住在這裡,豈不是寡廉鮮恥?成個什麼人了!”說着就松了拉着芷華的手道:“姐姐,您自己坐着。
我略略收拾,就離開這裡。
”
她方向後一退,卻又被芷華拉住。
芷華懇懇切切地道:“妹妹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實在沒有住在這裡的道理。
妹妹你聽,我和你說這情由。
且不談旁的,隻說當初我住在這裡,正是和白萍相處美滿時光,享受了許多快樂,如今我已變成棄婦,在這裡看到什麼。
都要傷心。
不到三天,說不定就要得了神經病。
再說便是能平安住下去,也是毫無生趣。
何必賴在這裡,倒叫妹妹不得安身?而且我今天已競覺悟了,自己造成了罪惡,就該承受刑罰。
又何必勉強掙紮,枉自尋些傷心,救不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