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夫倒要再問:夫妻之道如何?”
二鳳反問道:“關于哪方面呢?”
水上郎君道:“一般的生活上。
”
二鳳道:“夫婦之道,以愛為基礎,再加上雙方的諒解。
”
水上郎君道:“那麼,在床第上呢?”
二鳳嬌羞地道:“這個……不知道。
”
水上郎君戲谑地道:“那巫山之女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
二風道:“不過,妾身不大喜歡,因為她的話似乎太過火,羞人的,我覺得不好意思。
”
水上郎君道:“這是神聖的,幸福的,美好的,快樂的……來吧!親愛的……”他說着,站立起來,走近床邊,把二鳳緊緊地摟在懷裡,接着道:“你撩人的……”
于是他吻她了。
二鳳的雙頰發紅了,呼吸急促,渾身漸漸地熱起來,纖纖玉手情不白禁地也緊抱着水上郎君。
她本想抑制自己,不要過份放浪,以便保持尊嚴,免被丈夫看輕,但她敵不過丈夫的熱情狂放,因此立即失去主動、無法自我控制,終于閉着雙眸,享受他給她的深吻。
吻發出了熱力,熱力産生熱情,熱悄化作欲焰。
這是男女雙方一夫妻都有同樣的感覺。
于是水上郎君抱起了二鳳,輕輕地,又小心地,将她放置床上,順手脫去她的繡鞋。
接着,他拉攏床帳,又脫下自己的衣褲和軟靴之後,就敏捷地進入帷帳。
食色性也,美色當前,誰不愛好?水上郎君身為第二次新郎,已有性的體驗,所以他對付二鳳的渾身解數與對付其姊大鳳比較,則更有魅力。
可是,對于她,他的某些動作顯然是太輕薄了,無禮貌的,近于侮辱的,且有損女性尊嚴的,可是在她身邊的主動者,卻是她親愛的丈夫,那末,情況就不同了。
在意料中,她對他的種種逗挑舉動,似乎都不以為忤。
不但如此,而且她除了暗表歡迎之外,芳心甚為喜悅,固為她熱情如火,處處表現逆來順受,态度非常合作。
水上郎君是何等人物,豈有不知她新婚燕爾,渴望初試雲雨,而作出顯著反應的原因?總之,二人纏綿于小世界裡,一切的過程都是妙在不言中。
梅開二度之後,夫妻格外恩愛,并肩擁抱而卧,二人卿卿喁喁,說下盡的甜言蜜語,講不完的風流體驗,直到五更,方才睡熟。
次日清晨,航艇開舵,大鳳等姊妹四人早巳起身,但不敢驚動新婚夫婦,等候了許久,不見動靜,隻得先進早餐,直到近午,水上郎君與二鳳起身開了房門,鳳姊鳳妹等就依次走入房内,向新夫婦道賀,大家歡笑一番。
不久,艇上管事備妥豐富的酒肴,吩咐侍役來請他們用膳。
午餐時間,航艇照例暫泊岸畔,因艇夫們也都要吃飯。
在餐室裡,他們六人同坐圓桌旁邊,首座是水上郎君,在他的左右奉陪着大鳳和二鳳,接着三鳳四鳳依次列席,幺鳳則敬陪末座。
幺鳳宇起酒壺,分别替水上郎君和四位姊姊斟酒,最後她也斟了一杯給自己,于是大家開懷暢飲。
水上郎君面對五位如花如五的美女,興緻極高,食欲大振,三鳳四鳳和幺鳳等殷勤勸酒,不知不覺地他已飲了二十大杯。
醇酒美人,準不喜愛?現在,大鳳和二鳳已是他實際上的妻子,而其餘的三位鳳女不久也将與他輪流成親,五姊妹共伴一夫,這種豔福,天上無,人間少,而在魔國所見到的也不過是他們而已。
五位鳳女之中,隻有幺鳳最為刁蠻多計,她往往會想出花樣,作弄水上郎君。
這時,她看到水上郎君态度放浪,面色微紅,似已半醉,于是她就對三鳳和四鳳使了一個眼色,她們心裡明白,點頭表示同意。
接着,幺鳳鄭重地對水上郎君道:“喂!郎君,人家都說你是文武全才,小妹對于你的武功已經領略,确是非常高明,但我不相信你在文藝方面,有什麼特殊之處,你何不一獻才能,以證名符其實?”水上郎君大笑道:“哈,哈,哈哈,你想考找?”
幺鳳道:“不是我想考你,是三姊和四姊。
”
他笑嘻嘻,目光随即轉向三鳳四鳳,接着道:“是你們嗎?”三鳳含笑點頭,四鳳并不回答,等于默認。
幺鳳道:“不錯吧!我沒有說謊,不過,她們—個是主考,一個是改卷,但考試題目則要由我指定。
”
搖頭晃腦,好像冬烘先生那樣,水上郎君道:“噢,我明白了,那是你們聯合考我,不是嗎?”
幺鳳道:“也可以這樣說。
”
水上郎君道:“小妹,這事現在使不得,使不得。
”
幺鳳翹起嘴唇,不悅地問道:“為什麼?”
水上郎君陪笑道:“現在我已醉了,在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情況之下,文思失靈,怎能應考?”
幺鳳堅持道:“不行,我們現在非要考你不可。
”
雙手亂搖,水上郎君道:“現在考我,小妹,我會出醜的。
”
幺鳳微笑道:“是的,那正是我們的願望。
”
水上郎君驚異地道:“你們為什麼都要我出醜?”
幺鳳瞬了一瞬美目,若真若假地道:“是的,我們要你出醜,因為剛才你太猖狂了,隻對大姊和二姊說笑,沒有把我們三人放在眼睛裡……”她說到這兒,停了一下,對大鳳和二鳳也使了一個眼色,接着往下說道:“不但如此,如果你沒有什麼文學修養,我們還要革除你文武全才的美名,使你成為一個微不足道的武夫、俗物,并不準亦在我們姐妹行裡稱霸逞雄。
”
水上郎君心中大急,連忙辯護;苴.“好小妹,你誤會了,我決無此心,三妹,四抹,你們也不要誤會,我……我我是……”
幺鳳立即揮手阻止他再說下去。
她用冷酷的語氣說道:“你不必為自己解釋,如果你看得起我們三人,快些向我領取試題……剛才你說酒醉,文思失靈,那完全是言不由衷的。
當年李白,他能飲酒百杯,成詩百篇,目前,你郎君不;過飲了十幾二十杯酒,就推說文思失靈,豈非笑話奇談?你身為丈夫,号稱文武全才,竟然推三阻四,還要花言巧語,假借理由,企圖搪塞過關,即使三歲孩童也不會相信你的話,你當我們三姊妹是什麼人?你的大丈夫氣概何在?”這時,大鳳和二鳳已知幺鳳的用意,所以她們二人面現笑容,并不開腔,靜觀事态發展。
水上郎君對付女性自有一套本領,“小”的功夫非比尋常,他聽到幺風如此重言重浯,毫不生氣,反而嘻皮笑臉地道:“喂!好小妹,你這又何必呢?我們都是親人,并非冤家,你沒有理由說我‘不把你們三人放在眼裡’。
你這句話真是太冤枉我了,使我非常痛心,因為我可以宣誓,既無此意,又無此理而有像你所說的那樣事實,這一點我必須要為我自己辯明。
至于你們,不,我的三位親人想要考我文才,我并不反對,但我要求最好假以時日,容後補考……不過,根據目前的情況,三妹和四妹可能會答應,但小妹是否也肯同情我酒已亂性,卻不敢确定,因此,我隻得遵命應試,請小妹賜下試題吧!”
幺鳳道:“男子漢裝腔作勢,毫不直爽,我最讨厭……現在我問你:你擅長作文,還是吟詩?”
水上郎君笑道:“二者都不是我的專長,不過,我對作文較有興趣。
”
幺鳳道:“詩呢?”
水上郎君故意顯出有些尴尬的神色,讷讷地道:“詩?當我有靈感時,偶一為之,但現在沒有靈感,恐怕不行。
”
幺鳳得意地笑道:“那好極了,我偏要你作詩,讓你出醜,以後也好收斂你的狂态。
”水上郎君村假作驚慌之狀,說道:“呱!我的親人呀!你真厲害,我服你了……但是,請你,好小妹把詩題出得簡單些。
”
幺鳳冷然道:“你不要親人親人亂叫,肉麻當有趣,現在,這兒是什麼地方?我們是考試官,你不過是考生而已,明白嗎?”
水上郎君端正了态度,拱一拱手,說道:“是,是,考官人人在上,晚生明白了。
”
他的姿态引得大二雙鳳扪嘴而笑。
幺鳳道:“你聽清楚,詩題是‘三峽’,做七古一首,時限—炷香。
”
這次幺鳳上當了,她不知道那水上郎君是拙于文而巧于詩。
水上郎君又裝出吃驚的樣子,道:“前日我們經過三峽,今日考它就出這個題目,難題難做,使我考生非常為難,但現在我隻得勉為其難了,如不當場出醜,難矣哉,難矣哉……”他說着,歪過頭去,笑向大鳳道:“大妹,煩勞你準備文房四寶。
”
大風含笑,點頭起身,走出餐室,回到自己房中,取了筆墨紙硯,正想重回餐室,忽見一個像幽靈般的影子,從對面二鳳的新房裡一閃即逝,瞬息不見。
她走近那新房的門前,向内觀察,但一切毫無異狀。
她以為自己眼花,因此不以為意,就迳返餐室,把文具放在另一桌上,當時由二鳳前來蘸水磨墨。
水上郎君立即起身,走到那桌旁坐下,握筆按紙,低頭疾書。
他先寫題目“三峽”,不久,半炷香的時間還不到,他已做成一首七古。
他拿着詩箋,先看了一遍,自覺無瑕可擊,尚稱滿意,于是立起身來,走到四鳳的身邊站停,把詩箋遞上,說道:“拙作請閱卷大人斧正。
”
這時,幺鳳和三鳳都把身子挨近四鳳,在旁輕誦,大鳳和二鳳也走到四鳳的身後,偷看丈夫的新詩,而水上郎君早已坐回原位,一邊飲酒,一邊觀察那五位親人的姿态和神色,覺得她們各有其妙,于是心中大樂。
隻聽到四鳳朗通道:“三峽”。
“蜀道不難蜀江難,三峽江中多險濰,我過此地失魂魄,至令尚覺心膽寒。
”
三鳳道:“起勢有勁,但隻可點,而未可圈。
”
四風接着誦道:
“水勢逆折漩渦急,猿聲凄慘杜鵑泣,澎湃狂瀾萬丈翻,浪花高濺江雲濕。
”
三鳳又道:“上三句平平,但第四句:‘浪花高濺江雲濕’,此乃奇句,不可多得,可喜可賀。
來!我們姊妹五人應敬郎君一杯。
”于是幺鳳立即為各人斟酒,五位鳳女同向水上郎君幹杯,以表賀意。
水上郎君也幹了杯,謙虛地道:“多謝擡愛謬獎,本郎君殊感慚愧。
”幺鳳把嘴—撇,說道:“這樣的态度是對的,不過,現在暫勿得意,且看後面是否還有佳句。
”
四鳳繼續誦道:“一灘才過一灘來,奔雷激電聲喧咴,山石水礁列戈戟,失勢葬入魚龍胎。
”三鳳口評道:“第三及第四不失為佳句,可圈。
”
接着,四鳳又誦道:
“曆盡險灘日正午,更生重慶忘艱苦,雲迷巫峽十二峰,峰峰阙處青天補。
”
三鳳拊掌大笑道:“結句大妙,理應侑觞祝賀,來……”
幺鳳連忙阻止道:“且慢!結句雖佳,但與上句的意思不相連貫,怎可敬酒?”
水上郎君道:“怎麼意思不相連貫?”
幺風道:“你再仔細想想。
”
大鳳和二鳳同聲道:“小妹的意見不錯。
”
四鳳道:“小妹指出:既是‘雲迷巫峽十二峰’,當然十二峰都已被雲掩遮,那末,何來峰峰的阙處,豈非意思自相矛盾了嗎?”水上郎君點頭歎道:“是,是,指責得是,不但不宜敬酒,反應罰酒三杯……不過,現在我又想到另外二句,‘雲迷巫峽三五峰,餘峰阙處青天補’,代替原來的二句,不知三位考官大人能否通融?”
四鳳道:“好雖好,但氣勢較弱,不及原來的二句雄偉,我想把‘迷’字改為‘散’字,不知是否妥當?”
幺風道:“巫山多雲,十二峰不可悉見,所常見的不過八九峰而已,因此,雲迷巫峽十二峰之句,似乎不能成立,至于雲散巫峽,十二山峰全能見到,這種景象是否可能呢?”
三鳳道:“甯宙景象,瞬息萬變,雲迷巫峽十二峰是可能的,而十二山峰全能看到,也非決不可能。
”幺鳳道:“喂!郎君,你是啞的,怎麼不開門?”
水上郎君道:“你們考官正在推敲,我是考生,沒有置喙餘地,所以我隻好靜默。
”
對着水上郎君,嘴巴一撇,眼睛一白,幺鳳道:“阿唷!現在—本正經,倒會作狀。
”
大鳳道:“我也想出一句,可否容我發言?”
三鳳道:“當然可以。
”大鳳道:“雲隙忽現巫峽峰,末句‘峰峰阙處青天補’照舊,不知是否熨貼?”
二風道:“我覺得這句很好。
”
三風道:“我給你們搞胡塗了,不知道哪一句好。
”
四鳳道:“郎君,你的意見如何?我準許你發表高論。
”
水上郎君看着五女辯論詩句,互相推敲,心裡非常高興,他說道:“我以考生的資格來批評考官,似乎不很适當,我想這樣吧;我的同窗好友文曲星君,現在天國,将來我見到他時,再提出這個問題,請他斧正,你們覺得我這樣做好嗎?”
幺鳳道:“你能虛心向人讨教,這是對的,希望你以後經常保持這種态度。
”
二鳳道:“對于郎君的新詩,現在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