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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晴雪艳梅花 无限香光笼胜域 智囊擒宝月 千重剑气荡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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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遠,遙望前面,林巒清雅,岩谷幽深,松竹甚多,梅花仍是未見。

     又走了一段山徑,才見路側淺坡上茅亭外面,歪歪斜斜長着一株紅梅,樹身不大,花更不繁,寥寥二十餘朵點綴枝頭,與積雪相映,正在淩寒吐豔,紅白分明,因系罕見之物,雖然花少,也覺矜異非常,柳春不禁多看了幾眼,已走過去,又複回顧。

    孫環忍俊笑道:“你這麼愛梅花麼?五叔見了你,一定喜歡呢。

    ”柳春笑道:“久聞此花清名,從小随家父流寓邊荒,足迹未出哈密境外,隻書本畫圖上得見一二,豔羨已久。

    近一二年随着镖車出門,樹雖見到,但非花時。

    得見真花尚是初次呢。

    ”說着,不覺走到淺溪上流,正要轉過左側崖角,猛覺一股幽香襲入鼻端,心神為一之快,忙随四小弟兄轉過崖去,形勢又變。

    先是一片挺然植立的松杉古木當着去路,林前谷抱峰環,展開大片平地,地上建着一幢精舍,四外種着千百本梅花,妃紅俪白,萼綠蕊黃,疏密相間,巨細高下,屈伸偃蹇,千姿百态,齊放芳華。

    雪後疏林瓊枝掩映中望将過去,五色缤紛,燦若雲錦,直似瓊瑤世界中簇擁着一圈錦城。

    那精舍便在錦城中心兩畝大小一片空地之上,房作五梅花形,棟字高大,牆是大理石所修建,屋頂均是碧琉璃瓦覆蓋,四面一圈均是晶明若水的高大窗戶,環舍一圈平台,俱是大片漢白玉石鋪砌,檐淺廊寬,連那平台,雖無覆蓋,上面卻是幹幹淨淨,平滑若鏡,點雪不染,地方卻又那大一片。

    由松徑中走出,再穿花林而過,寒香撲面,益發清馨濃郁,滿眼芳菲,應接不暇。

     行到台下,孫孝令柳春止步,自和妹子孫環,整了整衣冠,将足底所套劍底冰靴脫下。

    剛走上去,忽見台上右面軒窗洞啟中,現出一個面如冠玉須發雪白手弄鐵念珠的老頭,一手指着孫氏兄妹笑道:“送東西的人來了麼,你爹和大伯父俱在這裡,還有兩個遠客。

    你們都進來吧。

    ”孫環不聽說完,叫了聲“姑爹”,先跑進門裡頭去。

    孫孝立即回身,笑向下面說道:“三大公喚你們都進見呢。

    ”柳春聞命,忙将身後雪具放下,随同走上,知道憑窗發話的便是此莊主持人五矮異人中的第三位老仙俠李清茗,到了台上,正要下拜,人已離窗走開。

    又随到了門内,見裡面棟字高大,修飾尤為精雅,圖書字畫、琴劍揪抨羅列滿室。

    室共五大問,五老燕居之所在人門右手一大問内,室中陳列,比起中間還更華貴高雅,幾榻桌椅等一切用具,均是式制古雅的上等精品,地下鋪着極厚的毛毯,當中空出大片地,有一圓徑七尺古銅火盆,裡面生着極旺的火。

    除各種陳設器具外,另有五個坐卧兩用的矮榻,環盆而設。

    那矮榻有的是整個樹根雕琢而成,有的是整塊奇石制的,有的就用藤竹木石零整鑲嵌,形式大小無一雷同,上面俱鋪有一張毛頭極厚的異獸皮褥和文錦絲棉靠墊,扶手枕頭都是精奇華貴巧奪鬼工之物,每榻右手各有一高下方圓六角缺斜不等與原榻相稱的矮幾,上設茗碗酒杯等物,可是隻有兩位老人坐在榻上,一個身材最為矮胖,面如朱砂,須發如銀,長髯過腹;一個便是先在窗中出面的李清苕。

    還有一身量略高,不胖不瘦,皓首銀眉,目若朗星,一部五絡長髯下垂及腹,白如銀針,根根見底,看去貌最清奇的,正在室的左角,與一老和尚憑窗賞梅說笑。

    此外還有兩個中年客人,各坐在五榻旁邊的錦墩上,執禮甚恭,三老身後,各有一童侍立。

     柳春已聽孫孝說過五老形貌,知道紅臉的是二老獸王彭勃,那與老和尚并肩賞梅的是頭一位老俠芙蓉劍客齊良,隻四五二老孫同康、郝子美未在室内。

    最奇怪是那麼奇寒的天,重簾密戶,獸炭熊熊,尚不覺溫,偏把四面窗戶一齊洞開,室又高大爽朗,縱有大火盆,也抵不住十分之一的寒威,當中正室内并連火盆俱無,可是自一進門,便覺溫暖如春,尤其是室角案頭等處各盆盎中所供養的水仙、臘梅、茶花、玉蘭之類,俱在盛開。

    另外當窗條案上,還供着二尺方圓、高積二尺七八寸的兩大盤佛手柑和當地名産哈密爪,與窗外千百本梅花一陪襯,直似常人說的江甫暮春光景,哪是什麼大漠窮邊冰雪荒寒的境地!但又覺着所陳設的新鮮花果好些不對時候,更沒地方找這晴雪梅花去,直疑身入神仙宮室,否則何從見此靈淑清麗之景?不由目迷五色,驚喜萬狀,恭恭敬敬,捧了陸萍昨晚所交錦緞小包圓筒走近前去,先朝彭、李二老跪叩呈上。

    李清曹伸手接過,吩咐起立,随喚:“大哥,上人,請這邊來。

    ”大老齊良和那老和尚便自窗前,緩步走過。

    柳春不等二人走近,迎頭拜倒,口稱:“徒孫柳春,拜見齊老大公與老祖禅師。

    ” 齊良喚起,正要說話,李清苕已把圓筒中聖旨和一個寸許方圓小盒、一柄鑲嵌珠寶碧森森精光耀眼的帶鞘匕首小刀,取在右手裡,笑向齊良道:“大哥請看,此次敵人竟把他在藩邸所用三寶敕令都發了出來,可知看事忒重,不出五弟所料哩。

    ”齊良一面讓老和尚各據一榻坐下,笑道:“我原說這裡剛設行省,前朝後裔和許多遺民忠義之士俱在此潛伏隐居,對方認作心腹隐患,必不甘休。

    看連日敵人爪牙幾于傾巢而出,決無善罷之理。

    四弟和周山主還和我二人強辯,以為來的這些人雖非庸流,決不是我們對手,足可從容應付。

    二弟更說得好,多殺他幾個,給他一點厲害,就全驚走了,卻沒想到敵人何等陰險,又饒有智計,多年網羅,手下頗有能者,更善馭衆,法嚴恩厚,人隻一被收服,便樂為之用,對遺民志士自然痛恨如仇。

    這些喪心昧良之徒,自知見棄清流,離了對方,便成兩頭夾攻,無所容于天地之間,除甘心為之出力效死以外,更無他途,可是這些怅犬也深知敵人忌刻多疑,稍一不慎便無幸兔,深懷兔死狗烹之戒,遺民志士全數消亡,他也不能保其首領,本心隻上頭交代得過便即了事。

    無如雙方勢成水火,仇怨日深,一落人手也是難逃公道,自己這面,到底暫時還是衣食父母,有所憑借,身後稽考又嚴,日久相見的好友,往往奉有上方密令,稍犯過誤,反臉成仇,自己起居動作,皆在雇主洞察之中,知人知面不知心,誰也不敢使其與聞機密,就有時天良發現,或對于奉命殘殺的忠義之士想稍寬縱,都隻有心無力,不敢現于形迹,照實去做更不敢了。

     現在事已鬧大,果然連這三寶敕令都發出來了。

    ” 李清苕道:“本來也難。

    敵黨人多,心志大有高下,不給他點苦吃,不知厲害,處置稍過,仇怨相尋,來敵越衆,越不好辦。

    這還是大漠窮邊,種族繁雜,大亂初平,歸附未久,對頭恐又激成巨變,相隔又遠,才在暗中命人下手;要是中原附近地方,早和上次嵩山一樣,處心積慮,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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