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嶺還不斷有人窺探,事前竟無所覺,說出去都是笑話。
此事最好将逃賊擒回,至少也應着人跟蹤趕往三道嶺一探。
是否因為今夜年祭,将娃兒們一齊喚回,無人往探,敵黨恰在此時趕到,恐他們年輕疏忽,見不及此,忙請四哥在震宮上坐鎮主持,防再生變。
“我親自趕到民宮一看,無怪三嫂鐘愛六侄,他竟和我一樣心思。
今早來的共是五個狗賊,先在陣内雙方苦鬥,未分勝負。
小娃兒家好強,不願再找人相助,又看出對方能手隻有一個着僧衣的秃子最強,憑自己這些人,足可交代得過,下餘四賊固非庸手,但非六侄等之敵,何況又在自己陣内,占有好些勝算。
依了六侄,早就看出秃賊鬼祟,本不打算倒轉陣法,以防識破。
除人以外暗中還有奇門禁制,一入伏中便難逃脫,這樣相持時久,令賢侄女等一到,豈不全數成擒?也是孫四侄女貪功心盛,又忙着回莊,不願與賊久鬥,也沒和六侄商妥,竟将陣法私自移動。
當時雖将四賊困住,可望成擒,卻被秃賊看出此陣來曆和門戶方位,想是知道此陣玄妙,再不見機必無幸免,陣中煙光方一閃變,立即辨明虛實,連同伴也未打招呼,竟自沖煙禦劍逃去。
下餘四賊,有兩個劍術頗有根底,正在負隅拼命之際,六侄心細,恐随帶弟妹男女吃了人虧,不能獨自追去,别人又未必能勝秃賊,知道事機重要,忙着一人飛往雙柳溝,告知令賢侄女與淳于芳,令其急速跟蹤趕往三道嶺去,如迫不上秃賊,也可探明虛實。
我到不曾出手,旁觀不多一會,内中一賊先被四哥跟前三侄女飛劍腰斬,齊五侄孫又傷了一賊,因我喝止,才保住了狗命。
還有二賊卻有膽智,一面運用飛劍以全力拼鬥,一面拿話激将,喝問何人為首,等我在暗中道出姓名之後,忙說:‘既是川東五老俠在此,我們自尋死路,還白費力氣多挨時候作什!我等也是好男子,隻為一時疏忽受人籠絡,以緻脫身無計。
反正不免,以我們近年所為,死也應該。
諸位小朋友快請收兵,不必費事,我二人束手待擒,殺剮任便。
如肯結一死緣,久聞五老異相,尚未見過,請在死前見識一回,并容我二人各寫一封家書,足感盛情了。
’說罷,各把飛劍收回,把手往後一背。
“六侄也好,一面吩咐随去弟侄男女退後,示意戒備,告訴他說:‘你适也聽到我五叔不許我們多事殺戮,你既知厲害,我們也不難為你。
事情自是五位老人家作主,要想都見一面,我們卻不能作主。
現你被困陣内,先前你那同黨還是識得陣法的,我們又太大意,他逃時之難想也看見,就這樣前面還有關口,防守的人比我們勝強得多,加上身後追兵,此時是否逃脫尚不一定。
我未奉命,不敢妄撤此陣,其勢不能飛行人莊,隻好陪你步行進去了。
遺書自是容易,不過不是觸犯我們必死戒條的,我們大漠莊世外桃源祥和之地,從未妄殺一人,擒你二人回去,隻為五位老人家有幾句話說,除非問出十惡不赦之徒,決不緻死,就你二人該死,也另有一個地方送去。
我們全家世外之人,你們再四來擾,方緻如此。
除剛才死的這一個,因用無恥之言亂罵,激怒了我表妹,自己找死,算是我們所殺,上次五人二狗,連同今早雙柳溝死的馮、萬二賊,都是他們為人詭詐陰毒,緻将我們朋友家所養神獸金星神沸激怒,被其爪裂而死,我們隻是攔阻不住,均非有意殺他。
在這一帶還保不住,一入大漠莊境,命便保住了。
如願相随入莊,就請步行同往吧。
’那二人也頗慷慨,六侄拿話套問,竟是有問必答,無不照實吐出。
“原來對頭真個機密權詐,所養有本領的死士,人都以為隻宮門三兇和六十三名鐵衛士算是最有本領的爪牙,哪知他另外還有兩撥心腹黨羽。
一是他在藩邸時,由教他武藝的賊僧摩敖引進的七個門人,算起來懼是他同門師兄弟。
這七人俱任為禦前侍衛,平日兩三人一班随侍,寸步不離。
對頭多疑,手下越有本領的人,他越不放心,獨于這七人卻是深信不疑,更給優厚的俸祿養着,永不使在人前露面,一味裝呆,使外人都認為是他的宗室纨绔,專為擺樣的禦前帶刀侍衛,暗中卻使這七人專一暗中查訪手下黨羽的起居動作,每探一事必有重賞,有本領失節的能人,死在這七人手内的不知多少。
被害人還在睡夢之中,一味在同夥中互相猜忌,因而時起内證,自相殘害,誰也不知主人如此陰險。
這七人近一半年因為害人太多,才被那明眼人窺探出了底細。
此外還有三十六個高手,此三十六人中,會飛劍的倒占了一多半,因這三十六人,半是成名隐退多年的異人奇士,先經對頭命心腹黨羽授以機宜,百計籠絡,勸誘逼迫,無所不至,等到對方或是為了兒孫田業被逼無奈,不得不受他的網羅,或是感激知遇甘為之用,等入秘籍成了死黨,他并不使其離家當差出山供職,平日仍聽其住在原處随意行止,如無其事。
可是由此起賜遺優厚,恩禮稠疊,并且勢力還大,當地文武大吏俱奉有密令,随時殷勤慰問,備極尊崇,視如上賓,事情卻無分毫。
不喜财勢優禮的人能有幾個?尤其這些被籠絡的,雖然身懷奇才異能,大多見道不深,對于兒女家業有了牽挂,想要避世入山而又不舍割愛的,一有兒女家人牽挂,自不免有許多世情枝節,以前避官避人,裝着村愚山民,盡管力敵萬夫,飛行絕迹,為了田業子孫祖宗墳墓所在,安土不願重遷,随便一個官差下役下鄉,就自己心中痛恨不屑出面,也須命人代為敷衍,就是名頭高大,平日不甚斂迹,博得地方上尊崇官差不去啰唣的,遇上應官應役的事,也須設法打點,承了情心還生氣,就便隐迹荒山不常與外人相接的,誰沒至親密友和不公平的事?遇上事來,就憑自身本領不去請托,也須親自出山費些手腳才能了斷,至于作威作福更是不能,可是一經受聘,立時坐在家中當大老,隻不反叛,無論什事,随意一張口一提筆之勞,立可生效,長年受人禮敬,所得之厚更不必說,今昔相去天淵,就算自身天性恬淡,不以身外之物與虛榮為念,對于當道這等禮遇優渥,也必心生感激,過意不去,何況還有子女家人的日常絮聒感贊不已呢。
長年受着人的好處,自不能不思報答,偏生對方本已爪牙衆多,收買這些人,一半為了暗中培植勢力,以防遇強敵時備個緩急,好多後援,主要還是為了前朝遺老故臣忠義志士太多,恐定國未久,民心不死,猶戀故君,一旦揭竿而起,這些異人能手多成勁敵,如若一體除去,不特本領高強,事太艱難,容易激變,迫使互相勾結,大舉相抗。
自來大風起于萍未,星火可以燎原,并且殺之無名,除之非易,既失民心,轉多強敵,又知這班人多不喜作官,難于收服,于是想下這釜底抽薪高明柔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