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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九月照孤峰 满地碧云开竹馆 银花明万树 腾空彩焰灿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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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憤的事,休說傷害逃人性命,隻動三人一根毫發,一過蘭州,你們便算是人了鬼門關。

    是參與此事的,連你主人也在内,一個也休想活命。

    我本不難當地處死,一則我生平行事不肯不教而誅,你們沒有擒人的本領,沿途尚在損兵折将,吃虧受氣,我樂得看笑話,何苦和鼠輩一般見識?二則這一路上還有好些朋友和忠義之士,有他們在此,我一個世外之人,不便掠人之美,上來便打好主意,或是他們不曾得信,或是力有不濟,等你們擒到人後,我才伸手。

    三則這地方離我臯蘭山太遠,他三人倒有兩個是凡骨,帶了飛行,稍嫌累贅。

    再者,你們如在此地失了人犯,仗着路遠不易敗露,還可設法诳報,不但得不到罪名,弄巧還能騙些賞号,人雖被我救走,未免便宜你們。

    好在這三人,在你們算是欽命重犯,雖有事急就地刺殺之令,終以驗明正身拷問出口供才算全功,擒到必當祖宗供養,非萬不得已不肯下手,何況有我暗中護持,想加害也辦不到,樂得等你們沿途奏報,主人已然得信,一面也代我把人護送到了地頭,再行下手。

    那時,是随行的自然都死,那先後起身不在一路的,我再略施小計,任他回去受那狗主的罪,豈不省事?不過你們,擒到逃人的頭一天,我必現身要人,聽話仍可無事,如若不聽,我招呼打到,當時便走,靜俟你們自投死路。

    像今日這樣,人家擒去妖番,奪去三寶密敕,本已制你們死命而有餘,卻發慈悲,命人好說開導。

    你們祖父母也是先朝人民,應有絲毫天良,已為異族鷹犬,被迫為惡,那是無法,眼看惡貫将盈,身落人手,對方忽發慈悲,網開一面,既兔行兇為惡受萬世唾罵,還可保得身家性命,回去設法騙賞。

    這是多麼便宜的事,遲疑作什?如因同黨不齊心,恐将來走漏機宜,那也無妨,由我作一中證,取一紙來,是心甘順從的,都書名畫押,再同對天立誓,以後無論有何嫌怨,獨對此事衆心如一,不許舉發。

    你們平日上人的當,随便給上一點賞号便肝腦塗地死而無怨,人家卻專用權詐,本領低的看不中,本領高的又要人出死力,又不放心,暗中操縱離間,使你們互相殘殺,一面再百計網羅人才,以舊制新,再以新去舊,似這樣新陳代謝,務令天下才智之士一齊失節,玩弄于他股掌之上。

    等到鳥盡弓藏,然後逐漸消滅淨盡,專以文章科目愚民,使人民重文輕武,日漸馴順,以保他的太平天下。

    你們也并非全不明白,試一回想當年共事的人,死非其罪以及無故失蹤,或經你們奉了密令親手暗算的有多少,難道施之于人的,就不會施之于你們?真個執迷不悟,我也不管,可是經此一來,至不濟,總可化除各人心中疑忌,明分暗合,遇上事來互相關照,商量應付,免卻多少防範憂危,不緻再中惡主好計危及身家,不也好麼?,“這位異人所說的話自是精透警策,那夥賊黨為我威勢所懾,也真有耐性,竟把這一大套聽完。

    初聽時,還有許多人面帶忿愧之色,後來句句說到他們心病,面色全都轉和,聽出了神。

    說完以後,那化名劉煌的葛會亮老賊看出衆心悔懼,知道為首諸賊急切間拉不下臉來,一半也是為了保全自己身家,巴不得能這樣了,首先向我和那位異人發話之處作一長揖,躬身說道:‘我們也是受人挾制,實逼處此,既承盛意寬容,請示姓名來曆如何?,那異人接口答道:‘那用奇門遁法禁制你們的,乃川東五老的門人子女。

     現在妖番業已被擒降服,惟命是從,你們不聽良言,不必旁人,隻妖番便能借着失去密敕為由,回京奏聞,制你們的死命。

    我便是昔年在峨眉前山解脫坡上茅篷裡打坐,專為人治瘟病的風道人,你們總該有人曉得吧?’我們才知異人竟是五老大公昔年先進同門商老世伯,有他老人家在此,何事不了?自是高興萬分,連忙循聲下拜,請其駕臨本莊與家父相見。

    他想是記着郝五叔昔年一句戲言,負了點氣,隻答‘少時再說’,回時人并未來,卻在暗中交我一封與家父和齊、彭二位伯父同拆的信,人也不曾現身。

    當我喚他行禮時,賊黨十九聽人說過此老的神通天性,知是昔年峨眉派開府後第二代劍仙中最嫉惡的一位殺星,不知怎會尾随萬裡,絲毫不曾發覺。

    俞、秦二賊更知此老來曆,覺得敗在這幾位高人手下,丢臉也問得過心,說得出去,不算十分丢人,立即借坡就下,拜伏認罪道:‘我們為家口所累做人牛馬,原是無法。

    既是諸位老前輩作主,我們便回去交不了差,為此送命也無話說。

    ’下餘諸人早就悔悟,見為首之人如此,照此局勢,何人敢生二心?為了表白自己心願,免得被人疑忌,紛紛搶着禮拜應諾,當時立誓書名,由此反而成了一心。

    議定以後,表面仍作互有嫌隙,暗中彼此關照,專一敷衍差事,好在多少都有田業,一遇時機便即設法隐退,兔受弓藏之殃,一場極大亂子就此煙消。

    一面撤去禁制,把困倒的人救轉制服,如言書名立誓;一面本莊也得了信,将妖番寶月放回。

    這秃賊更沒骨氣,本身受迫服輸不算,為想取回寶敕,竟自告奮勇,回去便向俞、秦二賊勸說:此事太難,危機四伏,決非人家對手,與其坐待宰殺,不如收兵回去,設法掩飾,還可報功受賞。

    群賊最擔心的就是他,聽出受迫服輸之事秃賊還不知悉,難得自己吐口,便要他立誓。

    全體重又寫一盟約,書名其上,這一來更是結實。

    可是秃賊帶有手下鐵衛士,為了自身利害,又恐衆惡,沒敢洩漏,直等盟約寫成,然後吐出前情。

     秃賊雖然有點不快,也無話說,匆匆商量好了掩飾之計,連除夕都不肯度過,隻命人向哈密官府送上一信,說昨晚密敕已然尋到,乃自己人聞說路上有警,恐防有失,中途接去,現已拜收。

    此層無須奏報。

    主犯已然擒到,還有兩名黨羽逃走,既想全數擒獲歸案,又要防他約了黨羽來劫差使,現又查出是往回路逃走,事關欽犯,為此分出人來尾追下去,期其必擒,一面護着主犯連夜上路,以防有失等語。

    當地官府如何敢考查他們虛實? 自然照他所說先行馳驿奏報。

    事情總算告了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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