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理睬,這時見五人跑出不遠,忽往斜刺裡一閃不見,不禁性起,也往斜刺裡人叢中追去。
剛一舉步,便聽前後左右四面呐喊之聲震耳,同時前面閃出一隊手持刀矛弓箭之類的敵人,阻住去路,再試往身後一看,哪裡還有人影?外面景物也看不見,知道陣法神奇,并還附有法術,原路退出必已艱難,索性往前沖去。
心念才動,忽有一隊童兵由右襲來,自己何等人物,怎肯與小孩較真?隻得略微應付。
雙方才鬥了兩個照面,衆童兵忽然返身退走。
王獅叟因對方攻陣的人是馬玄子,前去尚可會合,仍起急追。
那幼童逃處卻在右側,也和前五人一般,晃眼投入右側大人叢中,一晃不知去向。
試再回望身後三面的人,又是隻影皆無,明明左右兩側有不少的健兒列陣而立,隻一走過回望,立即無蹤,便飛也沒有這等快法。
尤可怪是,進陣時節正當中午,快雪新晴,日朗風和,本是極晴明的天色,就入陣這一會的工夫,變成一片昏黃,除前面列陣諸健兒依舊層次分明排立若弄外,每過一處,身後左右排列的健兒便自失蹤。
自己也曾留意觀察,才一舉步立即回顧,仍是無用。
腳不舉步,左右兩旁還是從容排列,隻一舉步,再看立隐。
當地原是大片廣場,四無遮蔽,身後那多的人,竟會看不出是怎麼隐去的,連來路陣門和廣場左近的湖山林木樓閣田畝全都不見,隻是暗霧沉沉,無異深夜,天似快要低壓到了頭上,這才知道陣法微妙,中藏六戊遁法,變化無方。
先前由高處俯視全陣,雖覺陣勢靈活,長于變化,憑自己的功力識見,必不至于被陷在内,不料外表仿佛容易,一經發動變化,竟有如此厲害,好生驚奇。
且喜先前的話不曾說滿,又識得一些丁甲禁制五行生克:對方主持人更是新交良友,一時乘興逢場作戲,雙方均存謙退,不以敵人相待,入陣以後,隻是辨别門徑方向穿行,未向沿途列陣健兒沖突交手,雖遇見兩起誘敵的,也未施展拿手傷人,對方自然也不肯盡情施展,照此情勢,就不出去,也還不算是十分難堪,否則丢人就大了。
陣法已然發動,形勢越來越緊,暗影昏茫中,前面的隊列不時出沒隐現,也不知有多少人在移動排列,當中将台久已隐去,幾個轉折以後,方向都迷,馬玄子和淳于震這兩撥攻陣的人,自然更無蹤迹可尋,情知不妙,再往前走必陷重圍,脫出固難,自己卻似鑽窗紙的凍蠅一般,豈不引人笑話?
便即止步,不再前進,一面回憶來時幾個轉折和将台的距離遠近。
剛揣測出了幾分,忽聽陣中呐喊與兵刃交觸之聲紛然交作,仔細用心測聽,雙方人數頗多,互相應和,知是中路淳于震的一撥在與陣中健兒交手,可見自己尚未攻到中路。
正打主意如何撲向中央将台,猛又聽急風飒然由側擦過,去路正向右側。
循聲向右前方一看,列陣健兒最多,都是刀矛如林,寒光閃閃,隐現無常,若遠若近,密層層為數何止千百!那風聲卻自人叢中沖過,那多的人阻路,如不動手沖突決通不過,竟會毫無動靜,心中一動,頓觸靈機。
估量這些隐現出沒的隊列,許是遁甲虛影,那來路無人之處反倒埋伏重重,雖拿不定是否如己所料,但是此外更無良策,自從入陣,尚未與敵硬對,行進也緩,何不也用聲東擊西之法試他一試?主意打定,暗中默相好了形勢方向,先照直往前馳去。
剛走出五六丈,瞥見前面健兒環立若牆,阻住去路,刀矛并舉,待要湧上,更不交手,倏地抽身,改進為退。
還未退到原處,暗影中又閃出幾列敵人将路阻斷,同時來路左方空無一人,各方刀光人影卻似潮湧而來。
王獅叟見狀,越知所料不差,因不便用劍遁飛行,猛一翻身,施展内家輕功絕技,冷不防徑向右方人叢中縱去,一躍十餘丈,前面果是虛影,并無阻攔,心中大喜,暗付不必沖出陣去,隻能撲上中央将台,便可保住顔面。
将台遠近早算計差不多,接連幾躍,最後一次腳剛落地,忽聽前面有人說道:“獅兄來了,果然名不虛傳,請上來吧。
”王獅叟本沒看出将台所在,一聽發話的是陸萍,相隔不過丈許,立即循聲往上縱去,腳剛落實,眼前同時一亮,重見天光,立處恰是台口,馬玄子也剛到達,心中暗自僥幸。
雙方見面,各緻贊佩。
王獅叟力說:“諸位老弟有意相讓。
”連道慚愧。
陸萍道:
“話不是這等說,因是自己人一時乘興遊戲,未曾入陣,你先受了許多限制,隻憑一雙空手便要穿行全陣。
實不相瞞,陣中這幾千人雖然未經過大陣仗,也都是本門諸兄弟們,按照老山主和雁山六老所傳教練勤習而成,内中并還藏有奇門遁甲之術,變化頗多,便他們武功雖非上乘,也都下過苦功,百選百練之士。
一主一客,一明一暗,人數又多,多大本領,到了陣中恐也難于應付,并且我們均知老大哥的本領識見,毫未存有讓退之意,埋伏重重,到處荊棘,如換别位功力稍弱的入陣,就算他們知道來人是位尊客,不敢過于冒犯,但是陣中所有生克變化息息相關,到什地方自然發動,他們不能做主,至多不肯擒拿傷害而已,來人稍一不慎觸動埋伏,不必他們動手,便自行暈倒了。
适才獅兄已将頭層禁制觸動,當時一片漆黑,除陣中所現虛影外,什麼也看不見。
彼時獅兄似已覺出有異,曾在木官方位上站了一站,突向第四宮陷門上馳去。
那是一個人到必擒的所在,周二弟以為要糟,正待變換陣勢時,哪知獅兄心中早有成算,看出右方列陣多人俱是虛影,明知前面有險,故作驚人之舉,眼看再前兩三步便陷入伏内,忽然回頭,跟着便用聲東擊西之策,沖開千百層虛影直撲将台,來勢尤為神速,晃眼便到台前,與馬玄兄有異曲同工之妙。
固然彼此未以敵人相看,我們心有所恃應變稍緩,就把獅兄當做敵人看待,照此機智神速,也實令人措手不及,再要任憑飛行絕迹,劍光縱橫,不更難辦麼?”馬玄子接口笑道:“陸老五不必再恭維我們了。
現在淳于大弟正在攻陣,他還是深悉此陣微妙的自家人,所率一千後輩也都功力精深,不比尋常,按說可以任意穿行,且請看他們如何難法,就知此陣的厲害了。
”
王獅叟這時才知此陣出于老周山主與雁山六友所傳,陸、周諸人隻是奉命代為主持操演,來時不合輕看了它。
憑自己的功力識見加上飛劍,雖未必将陣破了,當不至于失陷在内,無如來時說了大話,不能盡情施展,敵暗我明,對方發揮操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