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懼配無公侯,乃關情于白氏之子乎?”二郎又誦其妹閨賦之章,及夫不适二姓之意。
生啧啧歎賞,複請二郎再誦,生一一記之。
二郎曰:“兄之聰穎,無出其右。
”因留飲焉,相對盡歡。
及二郎回拜,與叔相見,盡列珍馐暢飲。
自此同行,道上綢缪不啻兄弟。
二郎俱以實言,生終不以實告。
叔見徽音節操,勸生并娶,生曰:“佷非不欲。
但既與奇姐深盟。
此時必須兩娶。
倘一娶得三,獲罪于士夫,見非于公議,雖父母謂我何?且此女未必真心,二郎未必實語,雲将探其真情,抵家再為區處。
”次日令其叔于二郎曰:“舍實未議親,令妹若肯俯就,甚所願也。
”二郎曰:“但恐家妹不從耳。
”二郎從容為妹言之,徽音喚柳青:“取水來洗耳,吉不聽污言也。
”因以生求婚詩進。
徽音見之,呼蓮香曰:“取水來銑目,吾不觀污詞也。
吾見再談此語,将送吾命江中。
”自是二郎不敢言,生亦不敢谑。
然生别有敬慕徽音之意,而不敢為三人并娶之謀,日夜輾轉無可奈何。
一日将抵家,與二郎别曰:“吾實與兄言,白郎吾表親,事必與我謀。
今白郎與娶瓊姐為妻,更有情人奇姐為次。
令妹若去,置之何地?若令妹居長,彼必不首;若令妹居下,堂堂小姐,豈後他人?以吾計之,唯有三人共結姊妹,可以長處和氣,不知尊意何如?”生言既畢,因誓不欺,二郎乃與徽音共議,複于生曰:“家妹身為綱常,非貪逸欲,若見白郎,可免失身之患。
若論長幼,汝亦無意分争。
”生曰:“如此,則善矣。
”翌日相别。
生自荊州至家,與老仆途中相遇,已喜奇姐事諧。
至日,入見老夫人趙母矣。
錦娘出見,面慘流淚。
生甚怪之,因問奇姐及陳夫人。
老夫人绐以在鄉。
生見錦娘慘容,力問其故,趙母不得已言之。
生本号恸,昏絕仆地,扶入卧床,昏睡不省。
老夫人祝錦娘曰:“此生遠歸,傷情特甚,汝為兄妹,便可往省,萬一失措,将奈之何?”是夕錦率諸婢,奉侍左右。
生殊不與交言,終夜号泣飲恸,次早往鄉祭奠。
錦瓊懼其傷生也,遣春英、新珠待從。
生見柩,即仆地,移時方醒。
如是者四,生之叔見其甚也,代為祭奠,擁生肩輿以歸。
生二日不食矣,老夫人彷徨,親手進食。
生不視,老夫人恚曰:“汝欲斃老身乎?既知有陳姨,亦知有我;既知有奇姐,亦知有瓊。
且彼為子死孝,為女死節,夫複何恨?子豈不知天命,而為無益之忿耶?”趙母亦苦勸生稍進食,因令人為奇招魂,立主以祀之。
奇弟雙哥,托錦為之撫養。
奇樞在鄉,情人為之守護。
以白金為奇女祭田,具簿書為奇綜家赀。
其招魂詞曰:
哀哉魂也!予以招兮,魂何在乎?在九天兮。
然魂為我死,豈忍舍我面之天兮?
哀哉魂也,予之招兮,魂何在乎?在地下中。
然魂欲與我追随,鳥能抄心于地下兮?
哀哉魂也!子之招兮,魂何在乎?在名山兮。
然山盟之情未了,魂得無望之,而堕淚兮?
哀哉魂也!予之招中,魂何在兮?在滄海兮。
然海誓之約未伸,魂得無睹之,面流涕兮?
哀哉魂也!予之招兮,魂何在乎?在花前兮。
然言别而花容遂減,魂何意于觀花兮?
哀哉魂也!子之招兮,魂何在乎?在月下兮。
然月圓而人未圓,魂何心于玩月兮?
嗚呼哀哉中,滂沱涕下,無處訪求中。
茫茫若夜,予心凄凄兮。
莫知所近,豈忍灰心中?
乘風超化,反而以思兮。
悲且訝疇,昔楚江兮。
夢魂親灸,靜坐澄神兮。
精爽相射,乃知魂之所居兮,在吾神明之合。
嗚呼哀哉,魂之來兮,與汝徘徊。
予之思兮,腸斷九回。
生不得見兮,葬則同核。
有如不信兮,皎日鳴雷。
興言及此中,千古馀哀;
天實為之中,謂之何哉?
死生定數兮,魂莫傷懷。
死為節孝兮,名徹釣台。
愧予涼德兮,獨恁困頹。
魂将佑我兮,酌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