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裡睡覺,阿姨在廚房煮飯,爸爸在看報,一切都很和樂到她可以唱我的家庭真可愛,幸福美滿又安康……她閉着眼微笑,就這樣讓她一直睡不醒,也不錯啊。
何必逼着她健行去見上帝呢?
「有人的味道?」她猛然張開眼,才跳起來,就與某雙眼睛對上。
她甚至還來不及跟對方呼救,就見這雙眼睛的主人大喜叫着:「有人肉可以吃了……咦,好怪的氣,先生故意要釣死我們!」
她眼前空無一人。
她用力眨眨眼。
敢以爸爸的名譽起誓,剛才确實有人出現……「喂,等等!等等啊!」她看見小黑影竄到好遠去。
這人是坐了噴射機嗎?
「救救我啊,你别跑啊!至少替我指一條明路,上帝在哪個方向啊!」
她瞪着那盡頭已經看不見的黑影。
「要搶投胎名額,也不必跑成這樣,我讓給你好不好!」她瞠目結舌,欺她不是長跑健将嗎?
她憤憤踢着地上泥沙,心有不甘,也隻能在這無盡的原野裡繼續前進。
投胎要插隊也不是這種插法,這不是她死後的世界嗎?
既然是她建構的,怎麼這麼麻煩?應該是她手一招,直升機就從天而降的那種才是她要的吧?她邊走邊抹去滿面的大汗,明明人都死了,還搞什麼拟真化?
天地真的很美,但她走到已經麻木,麻木到聽見一陣不該出現在原野的聲音,她也是過了好幾分鐘才察覺到。
「水聲?」她呆呆地,思考已經遲緩了。
「這裡哪來的水?」
她追尋着水聲而去,看見釣岸竟然出現在稍遠的地方。
在這種原野裡有釣岸?
她不得不說,她想象力之豐富?如果她還沒死,也許将來是創作中的大師級人物。
釣台是木頭做的,老舊到一點市味兒都沒有,釣竿還在,就這麼放在木頭欄上。
她小心翼翼地踏上有點腐壞的闆子,探頭往池裡看去。
黃色的池水是混濁的,看不出有沒有魚。
她遲疑一會兒,拿起釣竿,魚鈎一陣顫動,刹那間,有東西破水而出。
「有沒有搞錯啊——」她吓得大叫,釣竿脫手而出。
她釣出一個人了啊!那個人嘴裡被魚鈎勾着,學盆大嘴直撲向她。
她要真被撲了,那就會被那利齒咬住不放吧!
她放聲尖叫,連連退後躲開,但雙腿發軟不争氣地跌坐在地。
她趕緊雙臂遮臉,緊緊閉上眼。
她外号鴕鳥,眼不見為淨一向是她行事風格,沒道理她死了還有鬼來咬她吧……
她等了又等,沒等到預期中的痛咬感。
「三隻眼?」那清雅淡緻的聲音太好認了,好認到她渾身僵住。
她屏住氣息張開眼,自雙臂下觎去,先是看見紅色袍擺曳地……她心跳加快,慢慢地擡眼。
眼前的男人,穿着古式長袍,明明及肩的頭發如今卻是長到可以束在身後,他的發間依舊挑着銀白色,面容清麗,氣質清冽……細長的眼正略帶疑惑地看着她。
蓦地,她地眼淚湧了出來,手腳并用像蚱蜢一樣跳到他身上。
「薛重陶!薛重陶!你也來了!你也來了!你來救我了嗎?來救我了嗎?」她不是很愛哭的人,但真的控制不住!
到最後,她哇的一聲,埋進他懷裡大哭。
「……」這男人慢慢攤開手,發現這個穿着暴露的三隻眼還緊抱着自己不放。
這個……
「我吓死了!真的!為什麼我要遇到這種事?我隻是個普通人,為什麼是我?」
「你遇見什麼事?」
柯嬌嬌本來要把一肚子委屈害怕全發洩出來,但嘴巴才張開,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她沒有搞錯,這裡應該是她死後自身幻想的世界,就算有薛重陶也是她幻想出來的?
「你……怎麼來的?」他微微一笑:「我一直待在這裡,沒有離開過。
轉世後的三隻眼,有人将你送進這裡?」
有點怪。
柯嬌嬌發現他的笑容跟以前沒兩樣,但眼角眉梢完全沒有以前那種瞧不起她的意味。
她松開他的衣襟,躍下地慢慢退後。
他也不太在意,收起釣竿。
「化學工廠,那個被釣上來的人呢?」她遲疑地問。
「那已經不是人了。
化學工廠是在叫我嗎?」
真的有點詭異。
「薛重陶,我叫什麼?」
那雙細長地眼眸睇向她,爽朗笑道:
「太久了,我忘了。
名字并無意義,不是嗎?能等到你,真是太好了。
」
「……」她很想問:你到底是哪位?但如果她問出來,會顯得她很白癡吧。
所以,她改問另一個心裡早就懷疑的問題:
「這是哪裡?現在是怎樣?我穿越時空嗎?現在在大漢朝?」才會遇見這個一身古裝的男人!
這裡根本不是她死後自構的世界吧!
他聞言一怔,失笑:
「時空怎能穿越呢?若能穿越,今天我也不會在這裡……你不是他送進來的嗎?」
「誰送我進來……我不是死了嗎?要不,我怎麼會進來呢?」
他微愕。
「你死了?」他輕易讀出她充滿轉折的眼神。
先是悲傷、沮喪,接着是完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