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如,差人拿着長門賦去獻給皇上吧。
」紅袍男子背着柯嬌嬌道。
她歎了口氣。
長門賦,她早就猜到了,柯嬌嬌前輩子是那個金屋藏嬌最後失寵抑郁而終的陳嬌吧。
三隻眼就是她,她就是陳嬌。
她想,應是陳嬌後半輩子都在長門宮裡,這才沒有人發現她的三隻眼……
現在她的生活已經很好了,為何還讓她夢到這些?
她被迫上前一步。
薛重陶背對着她,陳嬌也背對着她,這二人總是有着她跟大陶沒有的感情。
現在是要她羨慕嗎?還是在警告着她,大陶是她永遠也得不到的人?
她又看見陳嬌似乎在對着什麼哭泣?是屍體?
「半步都不要再走了。
」
柯嬌嬌愣了下,盯着紅袍的薛重陶。
他頭也沒有回,是在對她說話嗎?
這裡頭還是無聲的,但她就是知道他在說話,井且陳嬌并未察覺。
她張口想回答,卻發不出聲音來。
「世間玄妙的事太多,連我都無法徹底悟透。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她,但你,若是九九不肯散去的魂魄,再上前,你會受到影響的。
九九,不要再停在這裡了,你得往前走才行。
」
受到影響?什麼影響?九九又是誰?她不由自主地瞥向陳嬌。
陳嬌正哀哀戚戚哭着,似乎在後悔什麼。
曆史上的陳嬌曾用巫術,如今又挖出其它人的眼珠,曆史還真的有點可信。
她的眉心有點痛。
今天下午跟孫娴喝多了,她的克制能力不大好,她本想保持清醒,等大陶回來的,但她累到跟孫娴先睡了。
她又看着紅袍男子的背,心裡想着:我喜歡你,大陶。
可是,你喜歡的卻是三隻眼,那我到底算什麼呢?
「大陶是誰?」
她吓一跳。
這家夥會讀心術?
她上前,想跟他面對面搞清楚講明白,哪知雙眼忽然暴痛起來。
「你回去!九九,你太接近了,不行,退回去……」
好痛好痛——
輕微的申吟,驚動了還沒有睡着的薛重陶。
今天他一進屋,就看見玄關陌生的女人鞋子。
屋内盈滿另一個女人的氣息,他決定改天要讓這臭丫頭親自裡裡外外打掃一遍。
早就告訴她,少跟一些不入流的女人如孫娴來往,偏偏她跟姓孫的一見如故,還自稱相見恨晚呢!
如果不是他在那二年無法徹底保護這丫頭,怎會讓她西遊去再遇故人?
木闆冰冷冷地帶絲陰氣,他走上階梯,無聲無息地推開她從不鎖的房門。
果然,二個爛醉的女人躺在雙人床上。
孫娴緊緊抱着柯嬌嬌的手臂熟睡。
嬌嬌穿着高領的運動衣入睡,眉頭痛苦地微皺,似乎被什麼東西糾纏上。
甚至,她的眉心隐隐在發熱,連帶着,連她的雙眼都滾燙起來。
他立即單手把她的人抱起,撥開孫娴那緊纏不放的力道。
孫娴迷迷糊糊地張開眼,一看見他把嬌嬌抱起,還有點回不了神。
「你……你幹嘛……」她想拉回嬌嬌,他卻退了一步。
「大陶,嬌嬌說好跟我睡的……」她有點大舌頭,醉意糊去她的神智。
他冷冷地看着她,嘴角揚起輕蔑的笑,一字一語清楚地說:
「陳嬌,不管幾次,都不會有人對你真心。
」
接着,他抱着嬌嬌下樓。
他回到自己卧室,先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随即坐在床邊送她幾巴掌。
「柯嬌嬌,回來。
」見她沒反應,他再加重力氣,在她臉頰留下五指印。
「柯嬌嬌,你去看自己做什麼?」他厲聲道。
突然間,她的身軀一震,雙手得到自由後,立即捂住眼睛,叫道:
「好痛好痛!大陶,我的眼睛好痛哪!」薛重陶扣住她的身體,以臂背推開她的雙手,改用自己的掌心壓住她的眼睛跟眉心。
「痛死了痛死了大陶很痛……」她的十指用力抓住他的手掌,不停地喘着,努力地壓低聲音:
「隻是作夢,為什麼會這麼痛……」
「因為你蠢得有剩!」他罵道:「沒事帶外人回家做什麼!」
大陶一如往昔的嘴壞,但她是不是可以把這句話稍微當作他的關心?
因為疼痛而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了。
她低喘了好幾口氣,才輕聲道:
「謝謝,我不痛了。
」好多了,真的,剛才她差點以為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溫暖的掌心自她眼前移開。
她慢慢張開眼,眼前一片黑暗。
她心一跳,沒有問為什麼大陶不開燈這種蠢話,也不去想是不是天太黑。
伸手不見五指,她隻是閉了閉眼,再張開時,卧室内盈滿了窗外的月光,她清楚可以看見薛重陶的身形。